儲楚表情嚴肅起來。是她主動帶他們兩個人過來的,如果這藥有問題,她豈不是和工作人員共謀的頭号嫌疑人。
餘柏倒沒在意這些,繼續說道:“證據我也沒有,隻能說是一種感覺,也有可能是我神經過敏,選擇權在你,可以吃也可以不吃。”
後半句是對着劉垚說的。
劉垚還在糾結。
工作人員說的吃了就能夠抑制恐懼回到表世界,甚至坐過山車之類的項目感覺都不會太大。
有點像是餘柏說過的,對所有的刺激都隻有輕微的感受,看路邊的貓是貓狗是狗,不用擔心自己多跟陌生人說一句話就會被狩獵的安全感他無比懷念。
即使他嘴上說抱大腿很安心吃軟飯很得意,總歸還是不想拖團隊的後退,有機會他也想要變強。
可當變強的藥放在他面前時,老大卻忽然說藥有問題。
能有……
“什麼問題呢?”劉垚問了出來。
“不知道。但是我在看到他們帶着的金色胸針時就有一種強烈的即視感,并且非常不安,很想要逃命。”餘柏坦誠相告:“但我卻想不起來任何與這個胸針相關的畫面。”
劉垚還是沒舍得丢,戀戀不舍地将藥片收進手環。
“走,我跟你說過,小白知道有隻工作人員變的綿羊,我帶你去問他。”儲楚拉着餘柏的手就走。
……
一隻毛長到打結、堆成一朵大烏雲樣的綿羊正在路邊的綠化帶中埋頭苦吃,屁股正對着趕過來的三人。
帶路的小白喵了一聲,綿羊背上巨大的羊毛雲朵忽然湧動起來。
破雲而出跳出來一隻狸花貓,和小白互相嗅嗅确認了彼此的身份。
你确定要聽他講嗎?他現在神經已經完全錯亂了。
狸花貓蹲到了旁邊一臉嫌棄地舔手,身上沾的羊毛可以等會兒再說,他需要找一個舒适安全的地方再舔幹淨。隻是夾在手指間的毛讓他感覺十分不舒服,剛才從綿羊身上跳下來的時候沒有站穩差點崴到前腳。
“什麼神經錯亂?”儲楚問。
算了,還是你們自己聽吧……别忘了我的報酬。他舔幹淨了手指間卡住的羊毛,行動力恢複了,于是擺擺尾巴輕巧一躍,跳進灌木叢裡消失了。
他現在也越來越像貓了,小白悲哀地望着狸花貓消失的方向,樹枝仍在搖搖晃晃。
——他之前從來都不舔毛的,後來舔一口嘔一下,現在隻要看到他就是在舔毛。
他歎了口氣轉過頭:不說他了,抓緊時間問吧,我們這些人活一分鐘少一分鐘的。
“什麼神經錯亂?”餘柏問儲楚。
“他。”儲楚指了指巨大的綿羊:“小狸說他神經錯亂了,讓我們自己聽就知道了。”
兩個人的對話終于驚動了綿羊,綿羊頂着幾乎是它體型三倍大的羊毛,緩緩轉過來,渙散的黑色眼珠聚焦在餘柏的臉上,嘴裡還在咀嚼的草葉掉出來,發出了一段長且凄厲的尖叫。
餘柏和儲楚對視一眼,根本都不需要儲楚翻譯,餘柏也意識到了不對。
這隻羊叫起來根本不是正常動物聲帶震動發出的聲音,乍一聽上去像是尖叫,但裡面還夾雜着許多不同的發音和音調。
像某種無法吟唱出來的咒語,又或者是某種古老的混沌的高亢語言。
但尖叫裡夾雜的變化發生得太迅速了,人類的大腦連分辨都難以做到,更遑論理解其中蘊涵的信息?
就像是十倍速播放的視頻,不,還要更快。
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伸長了耳朵聽清楚的儲楚和劉垚像是被無形的大錘擊中了頭部一樣,向後仰倒,身體一軟昏了過去。
餘柏倒是适應良好,隻是扶着額頭有些站不穩,等到綿羊安靜下來轉身遲緩地逃跑後,她越發确認自己的失憶與這隻綿羊有關,或者說與從他口中發出的這段聲音有關。
因為她感受到了熟悉的眩暈感和刺痛,就像她每一次回想起什麼暈倒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