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雨一愣,立即轉到另一個電腦上開始搜尋消息。
——隻見一個又一個網站上,多名播客死亡的消息正在瘋傳:
【已确認!著名音樂播客嚴樂樂于工作室突然死亡!】
【《早安好音樂》的主持人被發現因割喉死于家中。】
【又一名播客“黑鳥”确認死亡,據傳其在死亡前收到了神秘的死亡預告!】
【新消息:坐擁二十萬粉絲的網絡播客“似夢非夢”死于家中,頸部有傷。】
高飛雨的頻道私信的紅點數沖破了999+,聊天軟件閃動個不停。網絡上,關于播客死亡的急訊如雪片般急速增多。
“……”高飛雨愣愣看着電腦屏幕,整個人僵住了。
“……嗯,我知道了。”
一旁的沈平瀾則按掉了手機通話,對屋裡其他二人沉聲道:“目前已确認死亡的播客數量為12名,平均四十秒就有一位博客死亡。”
“該事件被協會初步認定為一隻主栖息地為網絡的怪異,協會已在着手進行緊急處理,我們也要參與——柳易,如有必要,你可能也會參與行動。”
“嗯。”柳易應了一聲,但他的目光難得有點心不在焉地落在了高飛雨的筆記本電腦上。
沒了緊急新聞,他看到了高飛雨和那個聯系不上的播客朋友的聊天記錄。
其中有一張朋友發給高飛雨的,所謂的“死亡預告”的截圖。
他的視線牢牢鎖定了這封死亡預告。
【緻聲音的傳播者:
你的存在阻礙了和平之鴿的飛揚,因而悲泣衰亡之聲将降臨于你身,死亡的天使将收走你的性命。】
深色的瞳孔牢牢鎖定了其中的幾個字眼,柳易張開嘴,無聲地念叨着某兩個詞語。
“這封死亡預告——”這時,一道高大的陰影從背後投來,沈平瀾也走過來查看了死亡預告。
站在背對自己一動不動的柳易身後,他輕聲念了一遍“和平之鴿”,然後道:“如果不是有人假冒,這隻怪異就是【白鴿教會】放出來的。”
“白鴿教會?”高飛雨瞪大了眼睛,顫巍巍又有點興奮地道,“就、就是那個一直在宣揚永恒的和平會到來的教會?那個制造無差别死亡事件以實現所謂的‘和平’的邪/教?”
沈平瀾颔首:“他們每次行動時的确會高調地表明自己的身份。”
正說着話,高飛雨的每一台電腦猝然花屏了一下,而後顯示出了“該設備已被獵人協會接管”的字樣。
沈平瀾于是看了眼自己的手機,簡短地道:“協會準備對所有簽署了管理協議的播客進行設備與網絡托管,以追尋罪魁禍首的蹤迹。”
話音剛落,高飛雨的電腦屏幕又是一變,密密麻麻的符文打印在了藍色背景上,與此同時,數量衆多的放音設備同時開啟,大量重疊的、不同頻率的複雜聲音從設備中傳出:
【鎖】
【觀】
【尋】
【追】
每一個重疊的音節中都帶有某種令人微微眩暈的奇異力量,整個房屋似是都随着這愈來愈宏大的音聲規律地震動起來。
高飛雨身為播客,不僅沒有在這些複雜而古老的聲音中産生不适,甚至激動地搓了搓手:“這是……純粹的【舊體語言】!”
“對,協會正利用舊體符文,嘗試在網絡中追蹤這次事件元兇的痕迹。”沈平瀾道。
柳易則看了看屏幕上愈來愈多的符文——或者說舊體文字,而後側過頭,向正雙手抱臂平靜觀看的沈平瀾看去,他下意識隔着衣物摸了摸項鍊上的那塊小木牌,低聲補充道:
“用的是這些舊體字的話,應該是在尋找網絡中是否有這隻怪異行動過後留下的污染雲?”
因為引發最初災變的卡迪摩拉山掌控了大量與聲音有關的奇詭能力,當時人類的語言系統甚至都被其一點一點污染,人類為了避免因“說話”這一普遍的交流方式而集體異變,對東西兩域的語言體系進行了大規模的改革,從而誕生了如今兩域通用的“新體”語言系統。
舊體語言并沒有從此被放棄,而是在之後研究者與獵人孜孜不倦的鑽研下,被改造成了一種有力的聲音武器,反過來對付同樣使用聲音的卡迪摩拉山。
他木牌上那個“沈”字就是舊體的,現在的人認識這個字的可不多。
“以聲音對抗聲音”,是獵人協會對抗災變的一大信條,而在擁有類似言靈能力的舊體語言之外,另一大以聲音對抗聲音的優秀成果就是“播客”這一職業。
舊時代普普通通的播客群體,如今利用聲音在這個時代非同尋常的力量,将少許超凡的聲音能力運用在節目中,通過播客頻道,阻擋外來污染聲音的入侵。
此外,通過播送人類社會範疇内的内容,還能使收聽者盡可能保持在“人類”的心理區間内,盡量避免普通人因為精神的異化而瞬間招緻大量污染,從而堕落成異類與怪異的現象發生。
擔負起重要職責的播客們大多與獵人協會簽署管理協議,為協會所庇護,這個小區“離聲苑”就居住了大量播客,位于協會的近距離保護範圍内。同時,播客遭遇污染而異變的概率也很高,因此住在這裡,也是便于獵人協會監管。
現在重要的播客群體出事,獵人協會自然動用了大批力量進行搜捕。
要在網絡裡調動大量舊體語言的力量,可不是一件輕松事,背後是大量資源乃至協會人員神智的消耗。
然而在401室三人的注視下,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協會對這次出現的怪物的追蹤卻無任何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