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腳步聲在寂靜的塔樓裡回蕩,一扇扇半開半掩的門内透出黑暗,無人回應。
柳易一邊沿着螺旋樓梯跟在沈平瀾身後走向塔樓的二樓,一邊好奇地四下觀察。
“這裡除了你,沒有住别人嗎?”他出聲問道。
“曾經有過兩三位,但他們不是搬走了,就是常駐在外,或者死了。”沈平瀾走到二樓樓梯口,掏出一把極為厚重古舊的銅鑰匙,插入門鎖,用力轉動,打開了門扉。
“那還真是孤單啊。”從小就和家人住在一起的柳易發自心底地感歎。
沈平瀾将門打開,站在門邊看向他,卻說道:“一個人住挺不錯的,很清淨。”
柳易走到門前,一手抱着從總務部拿過來的資料,一手撫上身旁的房門,入手的觸感十分厚實堅硬,顯然這門盡管表面上是木頭的,内在卻是某種更堅硬的材料。
這倒是與身邊這個男人相反,就他觀察下來,沈平瀾是外表堅硬冷漠,實則還挺好相處的。
兩人走進屋中,沉重的房門在身後關閉。
柳易環顧整個房間,這裡的布置堪稱簡陋,隻有兩個房間,一個是不太大的衛生間,一個是兼顧了其餘一切功能的卧室,大約十平米的房間裡在靠窗的位置擺放了一張單人床,床旁邊有一張木桌,兩個櫃子,桌子下收着一把椅子,除此以外别無他物。
這樣單調的布置令他的眼睛不由微微睜大,哪怕他住在海牙鎮的時候……房屋不大,但也被他和家人布置得滿滿當當的,鍋碗瓢盆、他小時候學寫字的書桌、姐姐寄來的明信片和她以前的照片、哥哥的書和筆記本……有很多很多東西。
當他站在家裡,每一件物品,都能引起他的一段回憶。
但這裡……這裡看起來沒有任何東西是讓人回憶的,這隻是一個居住的地方。
不是說大城市人們的生活都很精緻麼?
他左右看看,默默在單人床邊坐下了。
沈平瀾将椅子拉出來,和他面對面坐着:“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
“的确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談及正事,柳易的眼神嚴肅起來,“沈哥,我想知道,你對以後的任務安排有什麼偏好麼?”
有助理的獵人一般會讓助理去整理近期的大量任務,從中挑選下一次的行動目标,類似于經紀人給藝人選劇本,當然,最後需要獵人過目。
因此個人助理實則是個非常重要的職位。對于個人助理的審查相當嚴格,獵人們往往也隻會選擇值得信任的人來當助理。
當然,如果獵人不想要助理過多幹涉自己的事情,自己選任務,就另當别論了。
以上都是柳易從教科書裡讀到的,但他之前遇到戴晟閑聊的時候,戴晟卻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并告訴他現實往往不是課本裡的模樣。
他不是很懂。關于人類社會的大部分知識,尤其是人情世故方面,都是他哥哥教給他的——哥哥也曾以人類之身行走于人類社會,在這方面懂得很多。
如果超出了哥哥的教導以及他自己有限的人生閱曆,他就不太明白了。
眼下,沈平瀾自然沒有露出什麼古怪的神色,而是像是早有規劃一般道:“你看過對你開放的那部分我執行任務的曆史記錄了吧?”
“嗯,都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