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各位聽衆晚上好啊,這裡是《未命名播報》,我是你們最愛的主持人胖頭魚,最近好多粉絲聽說了城内的死亡事件,都發評論發私信關心我的安危,我在此先對大家道個謝!”
“對在事件中死亡的播客的集體悼念會要開始了,屆時我也會當場,希望各位前輩可以安息。”
“書接上回,上次我講到了那神秘的異類怪物鬼魅般出現,三兩下便将那奪走了許多人性命的死亡騎士斬殺,大快人心,今天我們就接着講講這個神秘異類與獵人的碰撞……”
協會總部的中庭裡,柳易搬了個凳子坐在古樹的樹蔭下,手裡捧着半個西瓜。
古樹前輩手裡拿着手機,高飛雨興緻勃勃的聲音正從播客節目裡傳出。
聽到節目裡的“神秘異類”與獵人起了劇烈沖突,古樹前輩那張布滿褶皺與根須的面容微微皺起,不知是在想“神秘異類”的來曆,還是不贊同于節目裡“某位獵人”的魯莽舉動。
柳易一邊聽,一邊則心想高飛雨作為播客确實是有點實力的,竟然把他描寫得這麼帥氣。
他把吃空的西瓜放到一邊,擦擦手,打開剛買不久的手機,點開“楊梅FM”APP,找到高飛雨的頻道,開始翻看最新一期節目的評論。
【明明有未知異類在城裡活動而且至今沒被抓,應該是一件值得擔憂的事,但怎麼聽胖頭魚的描述,反而感覺很安心呢哈哈哈】
【聽說胖頭魚這幾期節目是得到獵協授權的,如實還原了當時的場景,也就是說這個神秘的新異類真的不僅沒有傷人,而且還幫我們殺死了播客死亡事件的元兇咯?】
【男獵人:我不是被異類傷了嗎?我不配擁有姓名嗎??】
【主播講得太誇張了,怎麼可能有那麼好心的異類!獵協什麼時候能抓住這個怪物,如果它現在還在城市裡亂竄就太危險了!有沒有把民衆的安全放在心上??】
【這個播客居心不良,竟然在節目裡公然美化怪物形象@楊梅FM管理員你們不管管嗎?】
因為高飛雨新的幾期節目講的是聽衆們聞所未聞的“異類救人事件”,而且還是親曆的真實事件,所以節目不出意料地爆火了。
這一火,評論區裡除了高飛雨的粉絲,就湧進了很多新的聽衆,除了各種友善讨論,不喜歡節目的評論自然也有不少。
柳易看到負面評論依然心态良好,手指一劃,就把這些惡評劃到了屏幕之外,繼續專注尋覓着誇贊自己的評論。
【聽描述,這異類有點帥啊】
【怪物裡也有不會傷害人類的例子啊,說不定這個異類就是那種對于人類态度較為友善、或者并不仇視人類的,人家說不定就愛吃同族的怪物呢,協會要抓住它是必須的,但态度不需要那麼激進吧】
【有沒有人和我一樣……感覺胖頭魚對這個異類的描述,有點澀澀(捂臉)】
【+1+1,真的有點非人感的色嘿嘿,不過獵協還是早點抓住它吧,放怪物在城裡跑總歸太不安全了……還有就是說,抓住了能不能讓協會拍照刊登上網,讓我看看它到底長什麼樣】
看到後面,評論好像往奇怪的方向去了。
柳易默默關掉了手機。
不過網友的評論,讓他回想起了一天前發生的……做人類愛做的事的經曆。
現在想想,他當時也是挺奔放的,竟然和沒有什麼感情基礎的人類上/床了。
此外,他發現婚約貌似真的在□□後完成了。
——或者說,婚約進入了“履行并持續”的狀态。
這是一種冥冥中的感應,很難形容,硬要說的話,有一種心中大石頭放下的感覺,并且仿佛與沈平瀾産生了隐約的、超乎物質世界之上的聯系。
也不知道婚約的履行到底能幫到那位獵人什麼,母親當初神神秘秘的,沒有透露什麼有效信息。
而那天他晚上回到家後……果不其然,父親發現了情況不對。
盡管父親和哥哥不同,并非那種擁有人類能夠普遍理解的智慧的生命體,所以要理解他的想法,可能要稍稍困難一點……
但在看到高大的男人垂着馬頭套,默默地在沒開燈的廚房裡剁了一晚上的肉,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憂郁氣質後,再困難也能懂得他當時的心情了。
第二天早上柳易的早飯就是肉餡的餃子,他問父親這切了一晚上的肉餡是什麼肉,父親竟然表示那是他跑到荒野上抓來的獅子肉。
柳易不清楚獅子和父親的憂傷之間有什麼聯系,但他覺得難得一見的獅子餡餃子挺好吃的。
大門打開聲從身後傳來,他從回憶中回過神轉頭看去。
隻見沈平瀾站在獵人協會廢棄教堂大門口,正目光沉靜地看向自己。
柳易立即從小闆凳上站起來,朝古樹前輩揮揮手後,快步走到了沈平瀾面前。
“喝啊!”
一陣陣的呼喊聲與金屬交錯聲從男人身後傳來。
他好奇地越過沈平瀾的肩膀往教堂裡看去,盡管光線灰暗,他仍然清晰地看見了不少正在揮舞武器進行練習的獵人身影。
整個獵人協會總部就是基于一個廢棄的教堂建築群而建成的。
廢棄教堂裡空間廣闊,正适合作為獵人的訓練場。
沈平瀾注意到青年的目光,心頭莫名其妙浮現了昨天青年那閃閃發亮的雙眼,原本已經想好的話語在停頓了片刻後才說出口:
“在海牙鎮遇到你的時候,你在戰鬥方面表現出了一些天賦,要不要來訓練場試試獵人訓練?”
青年聞言微微瞪圓了眼睛:“沈哥,我不是非常想當獵人……”
“參加獵人訓練,不代表你就會成為獵人,你依然是我的助理。”沈平瀾解釋道,“協會裡很多非獵人職員都會進行适當的訓練,以擁有一些自保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看柳易的戰鬥技藝到底位于哪個層次……試試能不能探出柳易更多的根底。
一個普通的偏遠小鎮青年,哪怕每天為了打漁和海浪、海獸鬥智鬥勇,也不可能擁有當初柳易在海牙鎮展現出的那種在怪物間遊刃有餘的水平。
“也對。”柳易并不清楚昨天才和自己親密接觸過的男人正在再一次謀劃試探自己的底細,他認真思考了一陣後,意識到如果接下來他要參與針對白鴿教會的行動,他的确應當表現得積極一些,于是點點頭,“那我就試試吧。”
兩人并肩走進教堂。
在踏入教堂的一瞬,一道白芒就刺破空氣,直沖柳易而來——
“叮當!”
沈平瀾及時拔出短刀,金屬刀刃與白芒猛烈碰撞,将後者彈開!
白芒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收回了一位獵人手中——正是那位曾經話裡話外刺了沈平瀾好幾次、一副“最強獵人不行了現在協會我來當家”作态的西域男性獵人。
他剛剛正在與隊伍裡的另外一個獵人對戰,此時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中武器,對沈平瀾毫無誠意地笑了笑道:“抱歉,手滑了。”
再看差點被刀芒正中眉心的小助理——這小青年正一副狀況外的模樣,左顧右盼地觀察教堂裡正在訓練的獵人們。
棕發的西域獵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助理,忽而高高挑起眉,又朝靜靜站在門口的沈平瀾說道:
“我聽說,你這助理是你找來的情人,沒想到堂堂曾經的‘最強獵人’,失去‘最強’名号也開始自暴自棄,搞這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