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沈平瀾正在與戴晟思考同一件事。
現在樂土裡動靜四起,樂土本身卻像死了一樣沒有反應,恐怕是受到了某種壓制,亦或是談妥了某些事情……
他的腦海中閃過那頭古怪的人馬異類,它與死災之天馬似有很近的聯系,而後者又與白鴿教會聯系在了一起,它到這裡絕對有某種計劃。它會擺平這裡的怪異,減少計劃途中的阻礙,也是合理之事。
他不知道自己确實推斷出了事情的真相,這一念頭隻是一瞬閃過。
總之,樂土沒有反應,這減少了戰鬥中的未知阻礙,畢竟如今的戰鬥情況可并不是特别好——
沈平瀾猛然旋身,擋下突進到自己面前的死亡天使的蹄子。
然而在身後,一蓬怪異的死亡力量拔地而起,凝聚作長矛狀直沖後心而來。
長刀自身前大刀闊斧地掃過,堪堪搶在死亡長矛擊中自己之前将其打飛。
五隻死亡天使趁此機會,再度将他團團圍住。
之前被他劈開了半個腦袋的那一隻,此時傷口正漸漸愈合。
在密集的死亡射線飛過來之前,他的身影已然從包圍中消失,留在原地的隻有一個絕對力量造成的巨型凹坑。
瞬息間,他出現在其中一頭死亡天使的背後。
而此時這頭怪物已經做出了轉身的動作。
慢……太慢了。
如果是正常狀态下的他,速度與反應力能達到當前的1.5倍。
但是這些力量,這些污染……【死亡】正在侵蝕他。
淡薄的灰黑霧氣随着他的行動而飄蕩,化作各異形态,像是簇擁在他身邊迫不及待想啖其肉飲其血的鬼怪。
哪怕皮膚上、肌肉中,乃至每一粒細胞裡,正有屬于【獵人】的墨藍紋路守護,死亡天使的力量還是在一點點侵入進來。
細胞的異常凋亡與新生間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拉鋸戰,表現在外就是全身力量的逐漸下降,慢慢浮起的難言的虛弱感,以及——
那個聲音,那個陌生的聲音,絕對不屬于【他】。
聲音自他的胸膛中響起,回蕩在四肢百骸,流入顱骨傳出回響,是震耳欲聾的咆哮,是獸吼,絕對不是人類的聲音。
那是他心中的怪物在嚎叫。
每一位獵人踏上的征途,就是與怪物以命相搏的過程——這裡的怪物自然包括自己心中那頭。
外來的污染正在一點一點改變【人】與【怪物】的平衡。
然而他不可以——至少不可以在眼下這個時刻失去理智,化作怪物。
因為他感應到了自四面八方傳來的力量波動,獵人的、怪物的、教衆的,就像暴雨投入湖泊,他們的氣息化作密集的漣漪,彰顯着戰鬥的激烈。
湖泊的回響震動鼓膜,手中長刀迸發出一片煌煌藍光,排山倒海般劈裂了死亡天使的胸膛。
一根根裹挾血腥的鋸齒撕扯開“天使”的皮肉。
自左邊進,從右邊出。
死亡天使的上半具身體随着刀勢沖天而起,又随下半身的癱軟墜落在地。
黑灰鮮血磅礴湧出,淋在了其他的死亡天使身上。
沈平瀾落在了被一分為二的怪物身後,面龐落在陰影的描繪下,繪出一副死寂的山水畫。
那烏黑的眼瞳中,瞳孔似是在不斷變化,時而縮成針尖大小,時而又舒展開來,微微顫動,無法控制。
白鴿教會總部的戰力十分充足,更何況這個教會之所以能建立起來,是因為存在某個“特别的東西”。
獵人協會因此需要他的力量。他必須解決這場與死亡天使的戰鬥,然後趕去處理更核心的事情。
“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