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蛇形彎刀,就如真正的毒蛇探身,瞬間越過了他的近身防禦圈,直直朝他的咽喉探去。
在刀尖即将觸碰到皮膚的最後一刻,方才停下來。
林銘收回刀,左手持弩箭,右手甩了個刀花,輕笑道:“我赢了。”
這位曾經與沈平瀾、諾拉一同對付過死亡騎士的獵人,側頭往旁邊的另一塊場地看去——
數把長刀如箭矢,自空中落下,封鎖了對面一個西域獵人的進退道路,旋即戴晟手持這個月最愛的一把刀逼近,成功拿下勝利。
林銘吹了聲口哨道:“小鳥兒,幹得不錯。”
戴晟瞥了他一眼,手一招,所有長刀回歸刀鞘,轉頭看向倒地的對手道:“這樣下來,我們就是8勝,你們7勝,還是我們赢了。”
“……”地上的西域獵人沉默了一會兒,不服氣地道,“隻是僥幸而已,你們也隻比我們多一場勝利。”
林銘在一旁冷笑道:“喲,死白皮洋鬼還在嘴硬呢?這麼不服氣,要不把你們現在就送進空洞,看看往生以後,下輩子嘴還會這麼硬嗎?”
“你——!”他一開口,立馬他這邊的手下敗将,戴晟的對手,以及附近幾個觀戰的西域獵人全部惹惱了。
但鬥了這麼些日子,大家也都掌握了分寸,沒有人會在獵人協會裡随意出手。
幾個西域獵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最為魁梧的壯漢獵人低沉道:“之前的十五局切磋,可以用策略安排人員上場,并不能完全體現我們雙方的實力,不如雙方各推出最強的那一個,再比一場。”
戴晟聞言,有點頭疼地捂了捂額頭。
近期東西兩域獵人之間經常比試切磋,雙方都希望自己能夠在戰力上壓倒對方,從而獲得針對空洞的重要任務名額。
空洞行動,盡管風險是大了些,但若是能做成,可以說出戰的這部分獵人,就能直接一躍而成協會裡的領頭者了。
此外,這也是東西兩域各自彰顯實力的好機會。
然而戴晟根本不想摻和進這些内部鬥争當中。
自己的隊長沈平瀾還沒回來,西域那邊,諸如諾拉這種頂尖水平的獵人也懶得加入這種争鬥,他真不知道有什麼好比的。
打都打膩了。
可他一時也不好拒絕,猶豫地看了眼林銘,還有别的幾個同伴那邊,卻見他們都是躍躍欲試的模樣。
“哦?大家都在為接下來的任務做準備嗎?真是勤奮啊。”
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拯救了猶豫不定的戴晟。
見衆人都被聲音吸引了過去,戴晟先是松了口氣,而後猛然睜大了眼睛,意識到了——
這個聲音……很少聽見,但很熟悉……
這是獵人協會會長的聲音!
他猛地扭頭看去,訓練場中所有獵人也停止了戰鬥,望向廢棄教堂門口。
陽光從門口的縫隙湧入,在地上鋪展開一條煌煌金帶。
光芒之中,一位大約五六十歲的老人,身材既不高大、也不瘦弱,容貌既不英俊、也不醜陋,正微微含笑,背手站在門口。
這位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老人,就是獵人協會從創立至今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會長,龔良山!
衆獵人愣了一瞬,而後齊齊說道:“龔會長。”
龔良山對衆人點點頭。盡管他看上去笑呵呵的,但衆人心中都有些緊張。
自從龔會長與衆多學者一同投入對卡迪摩拉山的研究後,他就很少出現在了衆人面前了,獵人協會基本由幾位部長負責運轉。
會長此時出現,必然是帶着目的而來。
戴晟極為小聲地把疑問說出了口:“會長來幹什麼?總不能是出門散心來了吧?”
誰知龔良山目光一轉,精準地看向了戴晟,令他心中一驚,連忙挺直腰背,眼神朝天,作出一副什麼都沒說過的模樣。
龔會長收回視線,對獵人們語氣和藹地道:“【移行的空洞】确實是怪異中最為複雜、最為棘手的那一類,但你們訓練歸訓練,可不要訓練過度,傷了身體,也傷了和氣了。”
聽到這話,衆獵人流露出各異神色。
盡管委婉,但他們聽得出來,這是老會長準備插手處理兩域這段時間的矛盾了。
戴晟聞言,心裡松了口氣,暗道這樣也好,現在本來就不是内鬥的時候,龔會長德高望重,是該出來調停一下了。
誰知龔良山的接下來一個話題,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老人仰起臉,望了望廢棄教堂高聳的穹頂,感慨似地道:“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獵人協會早已不是最初那個蝸居于破教堂内、不受任何人重視的弱小組織,如今獵人間人才濟濟,我看在眼裡,也是感慨萬分啊。”
他看向諸多獵人,正了正神色,接着道:“下一次的空洞探索任務,我拟定在協會内擇選沈平瀾、諾拉·朗費羅兩位作為帶隊人,由他們親自挑選隊伍成員,并帶上收尾人、鐵匠若幹,分成兩路,從不同角度切入空洞,完成對該怪異的處理。”
話音落下,衆人嘩然。
兩支隊伍,分别由獵人協會裡的最強獵人,以及當前名望最高的獵人帶隊,成員由他們進行選擇。
這樣的決定,可以說把這段時間東西兩域獵人在戰力上的比拼,都變成了無意義之事。
但思考過後,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确實是最好的帶隊方案。
不過也是最兇險的方案。
獵人協會同時将兩位重要人員都派到了一個事情上,若出了意外,協會将會陷入前所未有的虛弱期。
然而,想到各位部長的實力,衆人認為,協會應當是有能力應對一切意外的。
思考過後,衆獵人紛紛看向龔良山,嚴肅道:“我們謹遵會長您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