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蹄子落下時,他的身影卻再一次憑空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到達了遺棄大廈的下一層樓。
這就是在神聖之門内前進的正确方式——使用空洞的移動方式,也隻能使用空洞的方式。
使用任意其他的移動方式,都會引起空洞力量的侵蝕。越是反抗,轉化就越是激烈。
也隻有使用空洞的移動方式,柳易才能隐隐約約感應到遠方,一扇對應的特殊門扉。
那是用于離開神聖之門内部的,另一扇神聖之門。
隻有從這扇唯一的、正确的門扉離開,他才能完好如常地離開這個區域。神聖之門内有大量的門,來自不同層級的門,使用這些門出去,會到達對應的層級,但同時也意味着一次錯誤的門扉開啟,會受到大量空洞侵蝕。
柳易側過腦袋,目光緩緩地劃過遍布各處的大量塵埃,看到了隐約在視野角落露出一角的一台笨重的機器。
身形再度閃爍,他瞬間移動至機器面前。
白色的外殼已經變成了淡黃色,機器與地面接觸的部分攀上了些許黴菌,機器上方有一個小小的屏幕,與一行按鈕,一大疊淩亂的紙張放在一旁,紙張上似乎寫了字,但凝目其上,卻發現每一個字都是那麼模糊,像是洇了水,根本沒有成型。
這機器赫然是一台打印機。
“嗡——”
在他來到打印機前方的瞬間,打印機發出一聲長長的沉重的歎息,按鈕的光微微亮起,機器内部咔啦咔啦吞吃起白紙,竟是自行啟動了。
*
沈平瀾推開門,門背後依然是淡藍色的正方形房間。
這已經是他們打開的第十五道門,也是進入的第十六個一模一樣的房間了,在這個他們被強行分了隊伍的特殊區域,這些房間似乎無窮無盡,活像一個吞吃了這些房間的墓地。
推開前幾扇門時,他聽到身後的隊員們還在讨論,如果一開門遇到了另一支隊伍該怎麼辦,但随着推開門的嗵嗵聲單調地持續,大家也就漸漸不提這件事了。
“這種我們沒有情報的區域最可怕了。”邬峻在男人身後小聲說道,手中唰唰轉着斧頭柄,讓巨大鋒銳的斧刃在空中劃着銀白的正圓,“如果我們運氣差,我們開一輩子的門,可能也出不了這個區域,這簡直就像傳說中人死後十六重苦刑會受到的某一重懲罰一樣……”
杜波依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背後,開口說話時驚得邬峻差點把斧頭劈向她:“從概率學上講,你說的永無止境的情況确實是有可能發生的,但同樣從概率學上講,發生這種情況的概率是非常小的,此外,既然空洞為我們安排了這樣的規則,它再讓我們隻是無窮無盡地在這裡重複,不是很沒邏輯嗎?”
旁邊湊過來一個微卷的棕色腦袋,傑克插嘴道:“你想和一隻怪異講邏輯?”
杜波依斯理所當然地點了下頭,“怪異當然也是有邏輯的,任何生命,沒有廣泛意義上的邏輯,根本不可能進行生命活動不是嗎?隻不過不同種族的邏輯原理不一樣罷了。”
“分析師果然都是怪人……”傑克小聲嘟囔着。
“等等。”這時,綴在隊伍邊角的芙洛拉突然開口,令衆人随之一靜,這個時候,沈平瀾剛剛推開下一道木門。
芙洛拉擡起頭,指着前方洞開的門扉道:“下一個房間,似乎有值得我進行‘回溯’的信息。”
“這裡有東西!”另一邊,在大約差不多的時候,諾拉一行人也走入了一個新的房間,原本無精打采的戴晟在用餘光注意到角落裡的東西時,立即喊出聲來。
諾拉快步走了過去,彎腰小心翼翼撿起一個落在房間角落的東西。
那是一片金屬片……與他們随身攜帶的,可以與其他持有金屬片的人交流的道具一模一樣,顯然是同一種。
諾拉拿起金屬片後,又用指尖輕輕碰了碰牆角。
那裡有一小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