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沈秋晚的饞貓模樣,陸明慎眼中含笑。
“晚晚,嘗嘗。”
“哦、哦,好。”
沈秋晚先是一愣,回過神後,連忙伸手去接。但剛碰了一下,她便飛快收回了手,口中同時發出一聲痛呼。
“好燙!”
望着沈秋晚白皙指尖上,那一抹刺眼的紅,陸明慎眼神一暗,喉結微微滾動。
“抱歉晚晚,是我的疏忽。”
陸明慎低下頭,把嘴湊到沈秋晚指尖,輕輕吹了幾口涼氣。
沈秋晚看着陸明慎的舉動,先是一愣,随後臉燒得生疼。剛剛吹氣間,陸明慎的唇,不小心蹭過她的指尖。不知怎的,她這心裡頭,說不出的……羞澀?
明明,他們做過比這更親密的事。
可都比不上方才暧昧。
“我、我沒事。”沈秋晚把臉扭到一旁,不敢再去看陸明慎,她感覺對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等了會,沈秋晚沒有等到回答。
她斜着眼,悄悄觀察陸明慎。隻見他正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
一瞬間,兩人對視,四目相接。
沈秋晚被吓了一跳。
“你、你怎麼一直看我!”她惱怒質問陸明慎。
陸明慎隻是寵溺微笑:“好看。”
沈秋晚頓時又羞又怒,她拔高聲音,霸道命令:“不許你看我!”
陸明慎微微搖頭:“不要,讓我再看一會。”
沈秋晚問:“一會是多久?”
陸明慎若有所思:“就一小會。”
沈秋晚在心裡默數三個數:“好了,現在過去一小會了,不許再看了。”
陸明慎依舊盯着她看:“那是你的一小會。”
沈秋晚不解:“什麼?”
陸明慎笑:“我的一小會可沒這麼短,我的一小會,有一輩子那麼長。”
“喂!”沈秋晚氣笑,雙手叉腰,笑罵他,“我說你這人,真是不講道理!”
陸明慎欣然接受沈秋晚的“贊美”。
他把雞腿上的肉撕成一條一條,方便更快涼下來。他把涼好的雞肉喂給沈秋晚。
陸明慎眯起眼笑:“我對誰都不講道理,但對晚晚,那是再講理不過了。”
沈秋晚咽下一口香噴噴的雞肉,怒氣消了不少。
她挑挑眉:“你什麼和我講過道理,你要是講理,會在我回來第一日就把我綁回去嗎?”
陸明慎道:“當時杜家在你馬車上做了手腳,還埋伏了人手,情急之下,我隻能出此下策。”
沈秋晚一噎。
“那、那你編了個假身份騙我,還關着我,不讓我出去,難道就是講理了嗎?”
陸明慎垂眸不語。
沈秋晚昂首挺胸,乘勝追擊。
她揚起頭,高聲道:“陸明慎,在我為沈念安的死悲痛欲絕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得意?得意我為了你——”
“沒有。”陸明慎突然出聲,打斷了她。
沈秋晚皺起眉,不悅看向他:“你說沒有就沒有嗎?那段時間我就像一個小醜,被你耍得團團轉。你怎會不得意?”
她向來會推己及人。
上輩子她将陸明慎玩弄于股掌之中時,也曾得意過一段時光。
陸明慎突然湊過來,他低下身子,直視着沈秋晚的雙眼。
他說:“我沒有得意。”
沈秋晚望向陸明慎的雙眼。
他的眼睛很幹淨、很清澈,漆黑的眼眸隻倒映出她的身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這讓人不得不相信,他是真誠的。
陸明慎繼續說:“我很痛苦。”
“痛苦?”沈秋晚微微張嘴,眼神疑惑。
陸明慎解釋:“從一開始我就錯了,如果我沒有騙你,沒有憑空捏造出沈念安這個人,沒有因為嫉妒殺死沈念安這個人,你便不會傷心。”
沈秋晚呼吸一窒。
又聽到陸明慎說:“讓你傷心,是我的過錯,對此我感到十分痛苦。如果能夠重來,我絕不會這樣做。”
陸明慎不想看到沈秋晚的眼淚,不想見到她的虛弱。
在他的心裡,沈秋晚永遠是那個明媚驕傲的安平郡主。她永遠不會為任何人落淚,也不會為任何人駐足。
“陸明慎。”沈秋晚突然一臉正色,“可我很滿意這一生。”
這下輪到陸明慎愣住。
沈秋晚繼續說:“便是能重來,大抵也不會如今生絢爛。”
陸明慎錯愕間,唇間傳來溫軟的觸感,耳畔回蕩着沈秋晚的低語。
她說:“你是我今生,最好的遇見。”
命中注定,天賜姻緣,此生不換。
一吻過後,陸明慎單膝跪地,輕輕親吻着沈秋晚的手背,眼底一片虔誠。他身上臣服與侵略氣息交織。
一如那年宮宴,他跟着三位皇兄身後,跪拜帝後。
在一衆陛下萬歲高呼聲中,陸明慎在心底默默說,安平郡主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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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燒雞,陸明慎帶着沈秋晚往外走。
見沈秋晚越走越慢,陸明慎蹲下身:“上來。”
沈秋晚隻是稍作猶豫,便趴了上去,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直到夕陽将落,他們終于走出了崖底。
望着眼前蜿蜒小路,稀疏的村落,沈秋晚輕聲說:“我們出來了。”
突然,沈秋晚感受到陸明慎加快步子,閃躲到一旁的陰影中,她連忙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