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家裡都很久沒有聚在一起吃飯過了。”時靜螢有些感慨,一勺子挖了一口提拉米蘇,“以為還需要想今年的冬至是餃子還是湯圓,今年都跟我一起吃生日蛋糕!”
“往年你的生日總在冬至前後,今年正好重疊在一起了。”林翊楠笑着問道:“對于你的生日,有沒有什麼暢想。”
“我要一個,跟我一樣高的大蛋糕!”時靜螢伸手比劃。
“一米八的大蛋糕,再大一些呢,比如,跟我一樣高的蛋糕,會不會更喜歡一點?”林翊楠笑着問道。
“當然,越大越好!”時靜螢笑得眉眼都燦爛。
林翊楠看她比劃的樣子,一向和煦淺淡的笑容難得洋溢,唇角眼梢的笑意更是滿溢,“還有嗎?”
“我希望,那是一場流動的盛宴,最好還要有一場舞會,大家都挽着手,一次又一次在舞步轉着圈,求一個團圓。當然還需要一些音樂,我想要一場聲勢浩大的生日宴,理想的地方是一座城堡。”
“如果不嫌麻煩,可以去國外,我有幾座私人城堡跟莊園。”
“我實習還沒結束呢,這是一份我很喜歡的工作,我還是想留些時間給它。”時靜螢微微搖頭拒絕。
“真的不是因為貪圖慕斯年做的下午茶?”林翊楠嗓音溫和,卻拆穿了她,“周一是斯裡蘭卡烏瓦奶茶,周二是鍋煮桂圓黑糖姜香奶茶,而且我看你那天帶了黑糖桂圓濃縮汁。周三是濃稠厚實、芳香溫暖的鍋煮斯裡蘭卡汀布拉杏仁奶茶。”
時靜螢無言反駁,低頭吃着慕斯做的提拉米蘇,她隻好心跟陳嘉辭分享了香草味可露麗,這塊提拉米蘇,她是要獨自享用的。
“這塊提拉米蘇總不是陳嘉辭跟你分食的吧。”林翊楠危險的眯起眼睛。
“慕斯給的,這有什麼不一樣嗎?”時靜螢有些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當然不一樣!”林翊楠認真糾正道:“花有花語,甜品也有專屬的蜜語。”
“什麼啊,隻聽人說甜言蜜語,那種哄人開心,油嘴滑舌的話,甜品有哪門子蜜語?”時靜螢笑着,揚起唇角。
林翊楠卻拿出一方帕子,擦去粘在她唇角的深褐色可可粉。“甜品也是從一道道故事來的,蘊含的濃情蜜意當然不少,你看大家想到情人節送巧克力就知道了。”
“你說說看,我也聽聽,提拉米蘇有什麼故事?”時靜螢一勺一勺體會着提拉米蘇的滑膩與甜柔,算得上綿密的口感,甜度也正好,不至于過分的甜,讓人膩味,又剛好鈎住味蕾,蠱惑着吃一勺,再吃一勺。
“提拉米蘇的在意大利文裡,是Tiramisu,意思是‘馬上把我帶走’。二戰時一對意大利剛完婚的夫妻,士兵即将奔赴戰場,面對未知的戰争,直面殘酷的離别,這一别,或許就是死别,妻子的眷戀、對丈夫的愛,都傾注、融進了為他準備的甜點裡。如果,是陳嘉辭吃了你的提拉米蘇,那不就是,你把他帶走,你帶着他逃離私生帶來的戰場。”
時靜螢聽他一本正經的辯駁,卻笑了起來,差點将提拉米蘇表層鋪滿的可可粉吹散。“這樣的故事老套,總是女主呆在廚房,男生前往戰場,女主端鍋抄起鏟子隻能燒飯,男人就能舉盾抵抗,長矛進攻,建功立業,男的犧牲是馬革裹屍,而女人犧牲,也是默默無聞。女的隻能在戰場來臨時,用恐懼當作盔甲,無助地絞着手時,期盼丈夫的孔武有力能帶來生機與和平,卻忽略了她的力氣,不亞于怯懦的男人。”
“而且我也難以想象,浸潤咖啡變得綿軟香濃的手指餅幹,微苦的可可粉,層層滋味交疊在一起,這樣苦中帶甜的甜品會來自戰争。就連手指餅幹,聽起來都變得血腥起來。”
“一個甜點,還能怎麼血腥?”林翊楠饒有趣味的聽她的回答。
“可可粉那樣苦澀,是彌漫的硝煙。手指餅幹,是被泡在血水裡與肢體分離,孤苦無依的指頭,也可能是扣下扳機的指頭,比如你的指頭,再比如你的巧舌如簧。”
“意大利文裡,提拉米蘇的帶我走,帶走的不隻是美味,還有愛和幸福。而且提拉米蘇的故事有好多版本,你隻是選擇了貼合你造謠的版本。”
時靜螢的臉沉了下來,精巧的下巴微仰起,頓時凜冽起來,嗓音依舊溫和,溫聲細語的說道:“我明白你因愛而生的占有欲,但你這樣的霸道并不讓我認為是偏愛,而是不講道理的指責與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