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選擇？”賀铮皺起眉，“在退出第一個副本的時候你沒有立刻被傳到一個白色空間裡嗎？我們稱它為系統空間。按理來說，每個玩家在完成第一個副本後，都會被傳送到系統空間去，進行副本内姓名和容貌調整，以及選擇目标副本次數啊。”

付叙昭緩緩搖了搖頭。

什麼情況，bug了？

賀铮思忖了一會兒，起身走進敞着門的那個卧室，又提着一根紅色的手繩走了出來。

她将手繩遞給付叙昭，“這個是從系統空間兌換出來的道具，戴上手腕以後，可以攜帶或跟随手繩贈與者共同進入副本。你把它戴上。”

付叙昭沒接，“賀姑娘，我不想……”

賀铮不耐地把手繩往前伸了伸，“我不都告訴你了嗎，就算不帶你，我自己也會去刷。……算了，我說實話行吧？因為你是個準神仙，就算在副本裡受到限制，你也能使些很有用的小法術，對我有好處，比我一個人自己刷好。明白嗎？”

聽她這麼說，付叙昭才沒有繼續推拒，接過手繩穿上手腕。

賀铮還想再說些什麼，兀然響起的鈴聲卻打斷了她。

她掏出口袋裡的手機看了一眼，看清來電顯示後，立刻朝付叙昭比了個“稍等”的手勢，拿着手機走到廚房裡。

“喂朱姐，诶你好。啊，我知道，醫生跟我說過了。嗯……好的好的，嗯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啊，那我一會兒過去。好，再見。”

房子很小，就算賀铮在廚房裡盡量壓低聲音，她說的話付叙昭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挂掉電話，賀铮邊看手機邊走出廚房，兩個拇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戳戳點點。

付叙昭注意到她半阖的眼睛裡盛着許多情緒，但當她擡頭望向自己時，又恢複成一臉笑容，彎起的雙眸被睫羽遮蓋，藏住了所有的喜怒哀樂。

她說：“我待會兒有事要去一趟醫院，你換上常服跟我一起去吧。醫院類似于古代的醫館，也是副本常常會出現的場景之一，剛好帶你去認識熟悉一下。”

常服？

付叙昭低下頭，瞅了瞅自己身上這件收腰窄袖的白色長衫，僅有衣角繡有一小叢蘭花暗紋，比起他其他的衣物已算低調。

這件不是嗎？

賀铮走進卧房，在衣櫃裡找了半天，終于從最底下抓出一件壓得扁扁的灰色套頭衫，以及一條水洗色牛仔褲，回到客廳把它們遞給付叙昭，“這是我之前準備送給别人的禮物，還沒送出去就鬧掰了，都是全新的，你穿上試試看。”

付叙昭接過這兩件在他眼裡有些奇怪的衣物，紅着耳廓道：“可以勞煩姑娘回避一下嗎？”

賀铮好笑地走進廚房，背對客廳,“我不看。”

“……”

“我穿好了。”

賀铮走回客廳，她本來還擔心付叙昭不會穿，好在對方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笨，上衣和褲子都妥帖地穿好了。

不過，套頭衫還好，慵懶風的寬松版型，隻是被付叙昭的寬肩撐着得挺拔了些；褲子卻是實打實短了一截，本來到腳面的長度被他穿成露腳踝的九分褲，一雙白色雲靴從褲管裡伸了出來。

“……”賀铮盯着他的鞋子，“我還是待會兒在路上幫你買雙拖鞋吧。”

說完，她取下自己的頭繩，走到付叙昭身後，按着他的肩示意他坐下。

“我幫你綁頭發。”

付叙昭坐在塑料圓凳上，感覺有兩隻手在自己發間不停穿插，隔着發絲拂過頭皮，放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

“你頭發真是又長又多……”為了方便，賀铮自己都沒留過齊腰長的頭發，現在一手攏着那一大把青絲，一手拉頭繩用足了勁，才繞上最後一圈，把它們高束在付叙昭的腦後。

“好了。”

付叙昭如釋重負地洩了繃緊脖頸的勁。

賀铮走回他面前，想欣賞一下自己的成果，心髒卻猛地被攥緊一樣絞痛了一下。

……慘了。

她将自己的頭發抓到眼前，它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成紅色，氣溫不知何時低得讓人汗毛豎立，窗外一片漆黑。

“我忘了，今天晚上是我第七個副本的闖關時間。”她臉色蒼白地看向付叙昭，“完蛋……把你也帶進來了。”

付叙昭對此卻波瀾不驚，隻是淡淡道：“若無你在，我或許已經死在第一關了。沒事的，你不是說我能對你有所幫助嗎？此番便換我來助你。這次的地圖，便是你家嗎？”

賀铮搖搖頭，領着他走到家門前，搭上門把手後深吸了一口氣，沉腕一推——

狹窄的樓道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沒進黑暗的走廊，兩側廊壁各懸一盞光線晦暗的燈，視野不清。

“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入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