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自由活動。
在昨晚許謹一去不返時,賀铮已經有所預料,當她推開通向會議的鐵門,果然看到了座位裡許謹仰着頭的屍體。
隻是他的不同于以往被“處刑”的玩家,他的屍體表面完好,臨死的表情甚至帶着笑,眼睛沒閉上,直勾勾地盯着懸挂下來的刺眼燈管。
賀铮将手覆在他眼上,試圖替他阖眼,但失敗了。
連死因都看不出來,衣物也都完好。
賀铮歎了口氣,想叫其他的玩家來看,一轉身卻撞進了付叙昭的懷裡。
付叙昭将她扶穩後松開手,邊道歉邊往後退了兩步,而後彎腰伸出手,輕輕按在了她的膝蓋上。
她隻感覺膝上一暖,昨晚上面撞出來的淤青已不見蹤影。
“其實沒多痛,不妨礙走路。”賀铮目光落在付叙昭身後,下意識拂開他的手。
付叙昭直起身子剛要說話,李橫舟語氣調侃的聲音卻在他身後響起。
“打擾你們了嗎?不好意思哦。”她一手抄兜倚靠在門邊,拇指往監區裡指了指,“隻是情況有些緊急,我剛剛路過那位從小姐的牢房,發現她好像也要不行了。”
她昨晚不是沒死嗎?賀铮目光一沉,快步離開會議室,付叙昭和李橫舟緊随其後。
到達從露白牢房門前時,祝斯謙和鄭佳已經站在了門口,兩人神情激動,好像在争執什麼。
“不要以為這個方法很聰明,不要自作聰明鑽規則的空子!”
“事已至此試一下又能怎樣?反正她現在傷重得都不能動了,遲早都要死!還不如死得其所一點!”
“那你怎麼不‘死得其所’啊?重傷又不是真死了!要是現在你是這個狀态,我們把強迫你當真兇把你犧牲掉,你什麼感覺?”
“沒有‘如果’‘要是’,現實就是躺在床上重傷起不來的人不是我。我看你就是貪圖之前她開出的那些優厚條件,不舍得她死。我跟你說,你現在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一定,還惦記着這事?啊?我奉勸你一句,在副本裡活下來才最重要,其他一切都是扯淡!”
“滾!”鄭佳氣得滿臉通紅,攔在從露白門前,不讓他進去。
祝斯謙也急紅了眼睛,高擡手臂就要給鄭佳的臉一拳。
拳風迎面而來,鄭佳閉上眼睛,死死抓住兩邊牆壁,沒退一步。
可預想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她緩緩睜開眼,隻聽“砰”一聲巨響,原本在她面前張牙舞爪的祝斯謙被掀飛老遠,狠狠砸在了走廊的牆面上。
付叙昭雲淡風輕地收回手,目光森冷地望着在地上掙紮着爬不起來的祝斯謙。
李橫舟擋在鄭佳的身前,也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裡的殺意轉瞬即逝。
“你是不是急了?”賀铮走過來,在他面前蹲下,“昨晚刑期最少的幾個人放風,裡面沒有你。我猜,你第一天投錯了對吧?這是我害的,跟你說聲sorry,但你也說了嘛,‘在副本裡活下來才最重要’,你也不會怪我吧。算下來你第一天和第二天相抵,再加上第三天,你的刑期隻減了一天,至少還要再投中兩次,時間卻隻剩三天,而昨晚又沒人殺死npc,所以你迫不及待地要制造一個‘兇手’來幫助你減刑期對嗎?”
“做壞事要悄悄的才行,這麼大張旗鼓可不好。”她對祝斯謙說完,起身往從露白牢房裡去。
從露白正側躺在床上,身體蜷縮成一團,面如金紙,鬓角被汗水完全浸透,本來一絲不苟盤起的柔順長發此時也淩亂地披散下來。
“有點狼狽了啊,大領導人。”賀铮看着她這個樣子,眉頭不自覺地皴起來。
從露白身體虛弱但氣勢絲毫不輸,眼睛勉力睜開一線,用眼角倨傲地睨着她,冷哼了一聲:“想讓我去殺npc給你們提供‘真兇’,現在就閉上你的嘴,少在這兒說風涼話,讓我死得痛快一點。”
“放心,死不了。”賀铮向屋外招了招手,付叙昭走到她身旁,“你先說說昨晚經曆了什麼,怎麼變成這個樣了。”
“沒力氣。”從露白懶得理她,吃力地翻身面向牆壁,不再給賀铮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賀铮“哇”了一聲,“怼我你就有力氣。”
她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付仙君,這人還有救不?”
付叙昭伸手隔空虛搭在從露白肩頭,釋放靈力感知了一下她當前的身體狀态,長眉微微攏起。
從露白此時的身體狀況已經十分糟糕,表面看并無外傷,但肺腑卻在漸漸衰竭,到了明天,或許就要變成許謹那樣的空殼屍體了。
“可以遏制,但無法根治。”
付叙昭昨天搶救常詩甯,強行施法了一次,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再救從露白又要繼續透支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