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血肉橫飛,巡邏老師手起刀落将羔羊的頭顱一個個斬下,血液從脖頸平整的切口中猛烈噴濺出來。
霎時間,尖銳的哀嚎和痛呼聲沖破天際,有人試圖向外跑,又被脖子上的鎖鍊拖拽回去,迎接他們無法回避的死亡。
“我錯了……”有人跪地求饒。
“噗!”
“救……”有人伸手求救。
“噗!”
“再給我一次……”有人乞讨機會。
“噗!”
被斬落的頭咕噜噜往四周滾去,那些年輕面龐沾染了塵埃,合不起的眼睛或悲憤、或絕望、或惶恐地看着舞台,看着老師,看着新生。
朱校長雙手負在身後,滿意地觀賞着台前的景象。
求饒和痛呼聲漸弱漸止,隻剩最後一個學生站在中央。她腳下摞滿了同學們的無頭屍,臉上沾滿血迹,頭發□□涸的血黏成一绺绺的貼在鬓邊,茫然地望着遠方的天空。
血迹斑斑的屠刀最後一次揚起劈下,她的頭應聲落地,身體疊上屍堆頂。
屠殺結束,朱校長再次振臂高呼:
“同學們,在典禮結束前,讓我們再一次大聲喊出我們學校的校訓!”
“好好學習,飛黃騰達。騰達高中,流芳萬世!”
這場面莫名滑稽,讓賀铮很想吐槽,但面對一排“巡邏老師”的虎視眈眈,她也隻能扯起嗓子跟着一起呐喊。
全校師生齊聲誦讀:
“好好學習,飛黃騰達。騰達高中,流芳萬世——”
“好好學習,飛黃騰達。騰達高中,流芳萬世——”
山呼聲震耳欲聾,在整個校園的上空,浪潮般一疊又一疊地回蕩。
典禮結束時已經是深夜,所有人解散回寝。
賀铮四人所在1班的班主任,就是站在隊伍前的那個年輕男人。他将四人從隊伍中叫出,單獨領他們往寝室去。
高中寝室對于賀铮而言并不陌生。
在賀逐高一入學時,她就曾帶着鋪蓋去到x市高級中學,幫妹妹一起布置床鋪、收拾東西。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高中的寝室,寬敞幹淨,上下鋪六人寝,鋪了米白地磚,獨立衛浴,還有供洗漱用的小陽台,條件比媽媽剛來城裡進廠打工時,帶她們兩個住的大通鋪宿舍要好得多。
除此之外,她刷副本攢積分時也遇到過不少校園本,近代或現代、公立或私立的高中校園背景她都體驗了個遍,環境破舊的有,條件優越的也有,但布置和構造多多少少都有賀逐寝室的影子在。
所以當班主任帶着他們來到寝室時,面前的景象讓她心底暗暗一驚——
整層樓的牆壁都被打通,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間,幾十上百的狹窄鋪位十張一摞,直頂天花闆,鴿子籠似的一排排一列列地放滿了整個房間。此時已經有其他學生npc回到了這裡,他們三三兩兩地擠在不多的地面空隙裡,沉迷在聊天中,對他們的到來視若無睹。
班主任指了指門邊貼着的一張告示牌,漠然道:“由于你們目前還是新生,沒有成績排名,所以默認住在低級寝室。這個是舍規。在宿舍裡,你們一定要記得遵守相關的規定。”
賀铮停留了一會兒,将那張告示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大緻記下了全部的内容。
如淩晨一點熄燈,在熄燈前一定要回到床上,熄燈後不允許再說話或是發出聲音;第二天早上六點打響起床鈴,早上七點準時開始第一堂課,晚上十一點結束晚修。上課時間,禁止呆在寝室,違者依照校規處置等等。
班主任又領着四人繼續往裡走,帶他們走到了最裡面的位置,那裡有兩摞空床,一共二十張,床頭都貼有印着名字的标簽,應該就是給他們這些玩家安排的。
他吩咐賀铮幾人按照标簽,自行去找對應的床鋪後,就轉身離開了這裡。
由于下面幾層的床頭标簽都沒有他們的名字,同時還沒有爬梯,賀铮隻能踩着床沿往上爬,一層層地找過去。
她爬了半天,即将爬到頂時,才看見了熟悉的名字。
她和一個名叫陸玉刀的人在最上面兩張床,而杜千頁和李橫舟在第二排。
陸、玉、刀?
賀铮的目光在這張姓名标簽上停滞了好一會兒,感覺有些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這大概是那個滿臉瘢痕的男人的姓名。但為什麼當她凝視着這張标簽時,心裡會油然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難道這個男人有什麼問題?其實他是一個潛伏在玩家中的npc?
“珍珍,怎麼了?”
見她在上面發呆太久,下面的李橫舟出聲呼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