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按照課表，上午下午的課程都是排滿的，午休和下午放學的時間也特意标明了，所以他們推測“季考”會在沒有标明任何安排的晚修展開。

結果不出他們所料，在晚修的上課鈴打響時，班主任抱着一沓試卷走進了教室，每列分發下去。或許是為了防止學生作弊，校長資料在拿到試卷的瞬間全都憑空消失了。

拿到卷子後，賀铮先是大緻浏覽了一下卷子的題型，題型分布和她記憶中現實裡的語文試卷有些像。

基礎知識考朱校長的各類基本信息，如校長鞋碼選擇題、校長本名填空題；閱讀理解考各類情形下朱校長的某些行為或語言表達了什麼含義，如朱校長打開裝着茶水的保溫杯一口沒喝又蓋上了是什麼意思；最後寫半命題作文，題目為()()的朱校長。

寫得賀铮在心裡直翻白眼。

她寫字比較快，那些校長資料也背得差不多了，拍馬屁更是信手拈來，再加上需要控分，“閱讀題”她刻意沒把答案寫完整，還空了些選擇和填空題，最後隻用了一半的時間就完成了試卷。

寫完卷子，賀铮百無聊賴坐在座位上，目光無意識地落在第一排紀霖瞻的背上。

在食堂，她說她要去問某個認識的人，指的就是紀霖瞻。回到教室，她趁着晚修前的間隙，問了對方食堂二樓的問題。對方告訴她那屬于高三和教職工的專屬區域，高一高二的學生是不可以上去的。

食堂的規則得到了解答，但她心中的另一個疑問又加深了。

先前她就有所懷疑，紀霖瞻一個高一新生，知道老師辦公室的位置就算了，為什麼連食堂二樓這種沒在校規上明寫、老師也沒有說明的隐形規則都清楚？不，不對，不止是他，其他高一的npc也知道，他們就像在這個學校裡呆了很久一樣，做什麼都熟練自然。

——為什麼？

她腦海中浮現出數種猜想，亟待進一步搜集線索加以驗證。

考試和晚修同步結束，賀铮惦記着分享線索，交卷後，就拿上資料和杜千頁李橫舟一起回了宿舍，陸玉刀依舊默默跟在她們身後。

她們回得比較早，宿舍裡還沒有玩家，等了十幾分鐘，才有玩家陸陸續續回來。賀铮趁這個機會，把當前還存活的玩家姓名和他們對應的班級梳理了一下。

1班的玩家就賀铮四人。

2班的玩家包括：書博、淩欣、蘑菇頭彭俊輝，還有一個衣着樸素的中年婦女洪鈴。

3班的是岑然，一位腼腆不愛說話的少女許蕪绮，以及矮胖男人羅科。迎新典禮那晚被殺的金發男也在三班。

4班有呂姿文，昨晚抱怨宿舍床位不如自家狗窩的男人黃三宏，剩下的是今天中午死在食堂的兩個玩家。

5班則是張欽，穿搭文藝的長發男耿九，還有下午因為沒有正确答題被割喉倒吊放血而死的兩個玩家。

根據賀铮之前的觀察，呂姿文和張欽是一對情侶，手上都帶有組隊進本的紅繩道具。除他們兩個外，手腕上有紅繩的，還有她、杜千頁、耿九和黃三宏，以及……陸玉刀。

其實，高級本組隊通關是很普遍的事情，像她這樣帶雇主的是少數，大部分都是熟人組隊。畢竟高級本的線索繁蕪叢雜，死亡條件很少明說，有一個默契的隊友多多少少能提高一些生存率。

隻是這個陸玉刀，沒有和任何一個玩家有過交流，連話都沒怎麼說過，他到底是跟誰一起進來的……

被賀铮直勾勾地審視，陸玉刀眼神飄忽，最終低下頭看腳尖。

他們剩下15個還存活的玩家，在寝室外面的走廊上圍成兩層的小圈，給第一天的“學習生活”做總結。

除了中午提到的線索外，又新增了課上會被抽查提問、以及食堂二樓隻有高三和教職工可以前往這兩條信息。

書博的臉在夜色裡有些晦暗不明，“信息太碎片化了，副本的劇情主線到現在都沒出現。”

岑然道：“不是每個副本都要走劇情的。這個副本明顯就是把規則藏在各種場景細節裡，讓我們自己挖掘，避免觸發禁忌，争取活到最後。隻不過有一些規則的觸發，需要玩家的命作為代價。”

她的後半句讓衆人瞬間想起死掉的那5個玩家，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書博才打破沉默，說道：“……你們覺得通關要達成的條件是什麼？畢業嗎？”

張欽皺眉，“不是畢業還能是什麼？這不是副本一開始就給出的目标嗎？而且食堂二樓明顯有關鍵線索，需要到高三才能解鎖，明顯在暗示我們活到那個時候啊。”

賀铮道：“高級副本沒那麼純良吧，它有說畢業即通關嗎？我們刷低級本多了，習慣性認為按照副本開頭給的限制條件活到最後就是通關，但事實可能并非如此。我第七個副本，就差點吃過這方面的虧。”

“那你陳述一下你認為通關條件不是畢業的理由。”羅科濃密得像兩條長蟲的眉毛高高擡起，語氣裡帶着些不滿。

賀铮攤了攤手，“我會有這樣的提議，自然是觀察到了一些東西。但這畢竟隻是我個人的想法，僅供參考，你們放不放在心上看你們自己。”

羅科發出牛一樣粗重的冷哼，“無憑無據就閉嘴别說，幹擾其他人的思路。”

賀铮微哂，食指和拇指拈起，在唇間比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畢竟還是第一天，手上的線索也就這一些，他們讨論到熄燈時間，也沒讨論出什麼眉目來，隻能先解散上床，看明天的情況再繼續推理讨論。

賀铮上床後，斟酌了一下，還是繼續頭朝外睡。

畢竟裝睡能躲過宿管巡查，躲不過鄰床舍友的冷刀子。

還是腳朝他更安全些。

事實證明她多慮了，這一覺她睡得比昨晚還安穩，沒有再被長脖子宿管驚擾，鄰床舍友也很老實。

白天依舊是各種形式的“朱校長專業課”，寫在黑闆邊緣的課表簡直多餘，明明課上的内容都沒什麼差别。

賀铮還趁課間看了一眼公告欄，那裡的成績單果然更換了，變成了2101班第一次季考成績。她從下往上看，在墊底的位置看見了陸玉刀的名字，她和杜千頁排在靠後的位置，第一名不出意外的是紀霖瞻，但讓她沒想到的是，第二名居然是李橫舟。

她不是警告過不要考太高分嗎？而且李橫舟怎麼從那些npc手裡拿下第二名的？

不過，李橫舟一向比較……特立獨行？從監牢副本率先表明和她（未澄清狀态）組隊，參與死刑犯npc審判時又能誤打誤撞碰上正确答案，說不定這一次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個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最後一節是班主任的課。下課鈴打響時，學生們正要離開，班主任卻突然道：“成績單都看了嗎？排名倒數前三的人留下，其他人可以下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