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唐禦冰輕聲說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緩緩地跪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接着用反面幹淨的雙手輕輕抓起南宮情冉剛扇巴掌的手，溫柔地撫摸着，

“對不起，不該讓你認識這麼差勁的我……。”

南宮情冉注視着唐禦冰，内心不禁一陣觸動。

但她還是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狠狠捏住唐禦冰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看向自己。

“誰給你的資格讓你這樣說的？嗯？！”南宮情冉的表情滿是愠怒，眉頭緊皺，雙頰微微泛紅，同時又夾雜着幾分心疼與無奈。

唐禦冰從未見過南宮情冉露出這樣的神情，瞬間感到鼻子一酸，雙手緊緊抓住南宮情冉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力道不自覺地加重。

“是你給我的資格。”

“呃。”南宮情冉被唐禦冰抓得有些疼痛，她微微皺眉，輕哼了一聲。

“神經病……。”她嘴上雖這麼罵着，但手卻并未甩開，而是緩緩蹲下身，将臉湊近唐禦冰，兩人的鼻尖幾乎相觸。

“唐禦冰…，你是不是還愛着那個女人？”

“不愛……。”唐禦冰幾乎是脫口而出。

可話音剛落，聽到“愛”這個字，她一直強撐着的情緒瞬間決堤，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簌簌掉落，肩膀也随之顫抖起來。

南宮情冉心中難以言表，但一想到唐禦冰心裡或許還裝着别人，一股無名怒火便猛地湧上心頭，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不愛？那你又為什麼為了她哭呢？！”

“那我呢？你TM把我當成什麼了？”

“……。”唐禦冰被這一連串的質問砸得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瞬間愣住了，眼神變得呆滞。

這個問題，她從來都沒有認真思考過，此刻面對南宮情冉的逼問，隻能選擇沉默，嘴唇緊閉，眼神閃躲。

“我不想哭的……。”過了好半晌，唐禦冰才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聲音中透着無盡的壓抑和痛苦，

“可我對失去已經越來越麻木了，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父母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因為車禍離世了……從那時候起，我就不得不學會堅強。但後來我漸漸發現，那些對我好的人，就像握在手裡的沙子，一個接一個地從我的生命裡消失……許久念也一樣……。”

她緩緩訴說着，神情落寞。

“你讓我不哭，可我怎麼可能做得到？現在不管得到什麼，我心裡都充滿了惶恐，比起承受失望的痛苦，我甚至甯願從來都沒有擁有過……。”

南宮情冉聽着唐禦冰的解釋，心裡不但沒有絲毫的緩和，反而莫名地更加煩躁起來。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一甩手，用盡全身力氣将唐禦冰狠狠推開。

“……真沒意思。”

相比之下，南宮情冉要更無情一些，她從未經曆過重大的失去，就算有所失去，也能一笑而過。

而唐禦冰見識過人心的險惡，領略過社會的殘酷，每一步前行都伴随着淚水和深刻的教訓。

兩人仿佛永遠都無法達成有效的溝通，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難以對彼此産生真切的共情，似乎隔着一層厚厚的屏障。

唐禦冰身體驟然失去支撐，猛地向後倒去，後背狠狠撞在牆壁上，疼得她悶哼一聲，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好一會兒，她才強忍着背部傳來的劇痛，艱難地撐起身子。

雙眼望向正低頭喝水、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南宮情冉，眼神裡滿是忐忑與不安。

唐禦冰趕忙起身走到南宮情冉身邊，從背後緊緊抱住她，雙臂用力，仿佛生怕她會突然消失。

“我…打從心底就知道自己不喜歡許久念，對她就隻有愧疚感。我和她，那就是大貨輪和小漁船的區别，壓根兒就不是一路人，怎麼都合不到一塊兒……。”唐禦冰急切地解釋着。

“好……。”南宮情冉轉過頭看着她，抛出了一句靈魂拷問：“那你愛我嗎？”

四目相對的瞬間，唐禦冰的心跳漏跳了一拍，緊接着慌亂地移開視線，沒有立刻回答，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該如何作答。

直接說愛？那太假了。

猶豫片刻，她才說：“這段時間的相處讓我喜歡上你…，但還沒有到愛的地步。”

南宮情冉似乎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那笑容中透着深深的失望。

“呵，喜歡？隻是因為相處久了才産生的感情嗎？”

唐禦冰沉默着，沒有回應，隻是低垂着眼簾。

接着歎了口氣，：“我承認，對于感情這方面我很遲鈍，但對于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也清楚自己現在還沒資格輕易說愛。”

“但如果我們以後能一直在一起，慢慢培養感情，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彼此相愛。”

聽着她的話語，南宮情冉原本煩躁不安的内心突然平靜了下來，“培養感情嗎？”

她的心中湧動着難以言說的複雜感受，她喜歡唐禦冰往日裡拘謹、自信的模樣，那是那般的迷人且充滿魅力。

但卻極其讨厭唐禦冰此刻哭哭啼啼、弱小無助的樣子，這讓她感到莫名的惱火。

唐禦冰見南宮情冉表情古怪，疑惑地看着她，歪着頭問道：“嗯？怎麼了嗎？”

南宮情冉毫不猶豫地用力拍掉唐禦冰放在自己肩膀上、想要繼續安慰自己的手，一臉冷漠地說道：“沒什麼，隻是覺得....有點好笑。”

被拍掉手的唐禦冰，一時間有些茫然失措。

但她還是很快又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南宮情冉放在桌面上的那隻手。

那隻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精緻漂亮得宛如一件毫無瑕疵的藝術品，令人看了怦然心動。

恨不得永遠緊握在手心，絕不松開。

南宮情冉注意到她搭在自己手上的那隻手，眼眸微微眯起，冷笑一聲：“唐禦冰，如果你真的想要培養感情，那就别用這種方式！”

“那要用什麼方式培養感情呢？”唐禦冰聽出她語氣中隐藏着的些許怒意，可卻不明白其中緣由，隻能一臉忐忑地小心翼翼問道。

“呵，那當然是用真心啊！”

唐禦冰恍然大悟，“可我們之間...不也一直在用真心嗎？”

南宮情冉忽然站起身來，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看着她，神色不滿，雙手抱在胸前。

“我們之間很真心嗎？你剛都沒有對我說實話，還敷衍我呢！”

“我...沒有敷衍你，對于感情這方面，雖然我的确很遲鈍，但卻從沒想過要欺騙你。”唐禦冰望着她，沉默了一小會兒，眼神堅定地扭頭看向别處，像是在努力組織着語言，而後認真地回答道。

南宮情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地笑容，“呵，沒打算騙我？既然這樣，那你為啥不敢看着我說話？”

唐禦冰抿緊嘴唇，沉默片刻，緩緩擡起頭，勇敢地與她對視：“因為我怕...我怕自己看到你時，會忍不住心動。”

“……。”

南宮情冉心中猛地一顫，望向唐禦冰，發現她正一臉認真專注地看着自己，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癡迷。

“行，那你必須回答我問的所有問題，你是不是喜歡過那個女人？”她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問道。

“怎麼又問這個問題？不煩嗎？”

“你嫌我煩啊？”

“沒有，沒有，不敢。”

“我喜歡過許久念，但現在隻剩下愧疚。”唐禦冰神色略顯凝重，緩緩說道。

南宮情冉聽到這個答案，心裡不知為何莫名湧起一陣酸澀。

“既然如此，那就别再想着她！畢竟她已經……。”

停頓了一下，南宮情冉又接着問，“第二個問題，你把我當成什麼？”

唐禦冰微微一怔，随即似乎明白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是老婆啦。”

“難不成還是母老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