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鹿一強忍着沒有再回頭,因為她深知自己一旦回頭,那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離開的勇氣便會瞬間土崩瓦解,内心的情感會如決堤的洪水一般,讓她不顧一切地撲向安沐。
安沐淚眼朦胧地看着顧鹿一的背影,那背影在昏暗的光線中逐漸遠去,宛如一道消逝在夜色深處的微光,直至消失在無邊的黑暗裡。
她明白,這次是真的訣别了,永無再見之期。
我也愛你。
淚水無聲地順着她的臉頰滾滾滑落,滴落在冰冷且堅硬的地面上,濺起一朵朵心碎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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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情冉神色凝重地走出病房,走廊盡頭的窗戶半開着,凜冽的冷風裹挾着潔白的雪花肆意飄了進來。
下雪了?
她靜靜地站在窗前,凝望着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緩緩伸出纖細的手,接住幾片輕盈的雪花。
它們剛一接觸到南宮情冉溫暖的掌心,便迅速融化,化作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那股冰涼的觸感瞬間透過皮膚,直達心底。
走廊的燈光昏黃而柔和,與外面銀裝素裹的雪景形成了鮮明對比,給人一種既溫暖又孤獨的矛盾感覺。
南宮情冉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着醫院特有的刺鼻消毒水味,混雜着雪花的清新氣息,讓她的心情愈發複雜難言。
她輕輕轉身,沿着走廊緩緩走向樓梯口,腳下的高跟鞋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響,在空曠的走廊裡不斷回響,與外面雪花飄落的簌簌聲交織在一起。
到達樓梯口,南宮情冉擡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下電梯的按鈕。
電梯門緩緩打開,她款步進入,優雅地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電梯開始緩緩下降,她微微靠在電梯壁上,輕輕閉上眼睛,任由思緒在腦海中肆意翻飛。
到達一樓,電梯門再次緩緩打開,南宮情冉那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眼中似有流光閃爍,她從容邁步走出電梯。
正巧遇到 502。
502 連忙上前,關切地問道:“小姐您剛剛去哪了?”
“去看望了一下我的朋友。”
南宮情冉雙手随意地插在兜裡,身姿挺拔,緩緩向醫院門口走去,步伐堅定有力而又決絕。
雪花紛紛飄落在她的肩頭,很快就融化了,隻留下一片濕漉漉的痕迹,她微微仰頭,看着天空中紛紛揚揚的雪花,輕聲呢喃着,“跟上。”
502 神色匆匆,趕忙拿着傘快步跟上南宮情冉,那步伐急促而略顯慌亂,她雙手緊緊握着傘柄,小心翼翼地為南宮情冉撐起傘。
雪花落在傘面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小姐冷嗎?需要我脫下衣服給你嗎?”502 殷切地問道。
“你的衣服?”南宮情冉停下腳步,優雅地側過頭,那美眸中透着犀利的審視,目光如炬般仔細打量了 502 一眼。
隻見 502 身上的衣物不僅起了些球,還皺巴巴的,軟塌塌地貼在身上。
看上去就像是地攤上九塊九一件買一送一的廉價貨,毫無質感可言。
502 忙不疊地點了點頭,“我的衣服,雖然不厚,但也能擋擋雪。”
南宮情冉似乎有些嫌棄,眉頭輕蹙,她那纖細的手指輕輕擡起,朝着 502 的衣服指了指,手指微微顫抖,似乎連碰都不願意碰一下那看起來廉價的衣物。
“你的衣服太 low 了,皺得像腌了八百年的鹹菜似的,還起球!簡直就是從垃圾桶裡撿來的破爛貨。”
502 一愣,滿臉的不解瞬間布滿了整張臉,眼神中透着迷茫,似乎沒有理解南宮情冉的意思,“小姐您是說……?”
“我說……。”南宮情冉再次停下腳步,精緻的臉龐在雪花中顯得更加白皙,“你的衣服太土了,沒有質量,簡直就是地攤貨,下次我給你買點好看的。”
502 心中一陣氣惱,這人怎麼如此沒品?哪有她說得那麼不堪?
這已經是她最好的衣服了,時尚尖端單品,别人做夢都想要,還沒有呢!
“小姐不必了,哼!沒眼光!”她微微側過頭,臉上泛起一絲倔強。
怎麼?不願意?”
南宮情冉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上那柔軟的圍巾,眼神中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還是說,你覺得自己不配?”
502 低頭,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隻能聽到她略帶無奈的聲音,“不敢。”
“不敢最好。”南宮情冉繼續往前走,她那婀娜的身姿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對了,讓你調查的事查清楚了嗎?”
502 恭敬地跟在南宮情冉身後,将傘又往她那邊傾斜了一些,生怕有一絲雪花飄落在她身上。
“已經查清楚了,那些記者是一家娛樂公司派來的,也許是想湊小姐您的熱度吧…,怎麼趕也趕不走,現在門口還有一大堆。”
此時,醫院門口擠滿了一大堆想要湊熱度的記者,還有自家嚴陣以待的保镖。
南宮情冉停下腳步,那清冷的目光掃過眼前喧鬧的人群。
保镖們立刻如訓練有素的士兵般走上前,迅速将南宮情冉護在中間,用堅實的身軀擋下那些記者不停閃爍的閃光燈。
南宮情冉擡頭看着眼前這混亂不堪的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那美麗的臉龐上滿是厭煩與不悅。
“都讓開。”雪花落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擦去臉上的雪花,聲音冷漠如霜。
502趕緊沖過去想要保護南宮情冉,卻被記者們擠到一邊。
記者:“南宮小姐,我們是路人甲娛樂公司的,有時間接受個采訪嗎?”
南宮情冉:“沒時間找你媽回去采訪去。”
記者:“南宮小姐請不要這樣,我們隻想問問您關于您,綁架别人的家屬還有割了别人的舌頭的事情是否真實?”
南宮情冉雙手抱胸,一臉不屑地回道:“那是你媽我樂意!”
記者:“南宮小姐,您這樣殘害生命難道您的良心不會受到譴責嗎?”
南宮情冉:“在你們眼裡,我哪來的良心啊~。”
記者:“南宮小姐您這樣隻會給南宮家帶來不好的影響,難道您就不怕南宮家主責怪嗎?”
南宮情冉:“我怕他那個老頭子?我還敢在他的頭上蹦迪呢。”
記者們依舊不罷休,七嘴八舌地繼續提問。
南宮情冉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别在這兒煩人了,我一個字都不想再跟你們說!”
保镖們再次氣勢洶洶地上前,想要攔下如狼似虎的記者們,但是記者們實在是太熱情了,擠開保镖們,将話筒和攝像機伸到南宮情冉面前,試圖獲得更多勁爆的爆料。
南宮情冉一臉不耐煩,她随手接過一個記者的話筒。
“你們有完沒完?””南宮情冉眉頭緊皺,狠狠地将話筒扔到一旁,那話筒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再問下去,小心我割了你們的舌頭!”
記者們卻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反而擠得更兇了,其中一個記者扯着嗓子喊道:“南宮小姐,您這樣回避問題,是不是心虛啊?”
“對啊,我就是心虛~。”南宮情冉輕描淡寫地回答,嘴角挂着一絲嘲諷的笑。
記者們突然愣住了,他們完全沒想到南宮情冉會如此坦然地承認,一時間呆若木雞,不知道該如何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