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要是嬌貴,剛剛就不會跟你拼命了。”
“那你現在怎麼不跟我拼命了?”
“……。”顧鹿一已經懶得再搭理傅以禾。
傅以禾的嘴就像機關槍似的,“哒哒哒”不停地說着,顧鹿一之前覺得傅以禾是個非常有心機的人,沒想到還是個話唠。
“你倒是回我啊!”
“我現在沒力氣跟你吵架。”顧鹿一的耐心已經快被傅以禾磨光了。
兩人離門口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顧鹿一突然停下腳步,大口喘着粗氣說道:“歇一會,我頭好暈。”
“你真是麻煩,快點走吧。”傅以禾嘴上抱怨着,卻還是重新把胳膊搭在了顧鹿一的肩膀上。
“讓我歇一會。”顧鹿一有氣無力地說着,整個身子軟綿綿地靠在了傅以禾身上。
被這麼一靠,傅以禾腿上的傷口傳來一陣劇痛,讓她的身子不由得晃了幾晃。
“傅老闆,你能不能站直了!”
“不能!”傅以禾幾乎是吼出來的,因為顧鹿一這麼一靠,壓得她傷口更疼了。
“我腿都中彈了,直不了一點…彎了。”
顧鹿一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額頭上滿是冷汗,臉色也越發蒼白,她松開了手,“撲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喂,你别在這時候掉鍊子啊。”傅以禾試圖拉起她,卻發現對方已經沒了力氣。
“别扯我。”
”啧……。”傅以禾咬咬牙,也坐到了地上,她呼哧呼哧的喘着氣,“剛剛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現在倒是有力氣甩開我了。”
“有病。”
“是啊,我有病。”傅以禾側頭看向她,扯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不然怎麼會跟你死在一起。”
“誰要跟你死在一起。”
“不想跟我死在一起……。”傅以禾費力地撐起身子,坐到顧鹿一身邊,“那你就自己站起來走出去啊。”
“站就站!”顧鹿一咬着牙,拼盡全力嘗試着站起來,然而膝蓋一軟,又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沒用的。”傅以禾的語氣難得認真起來,“你現在失血過多,再這樣折騰下去,就算能走到門口,你也休想活着出去。”
“那有什麼辦法?”
“這樣……。”傅以禾深吸一口氣,她強忍着劇痛,将自己的外套脫下,用牙齒緊緊咬住袖口,奮力撕扯着,“我們得先止血。”
顧鹿一眉頭緊鎖,滿臉的疑惑,似乎對傅以禾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不解,嘟囔道:“你這…衣服質量不好啊。”
傅以禾撕下兩段布條,将其中一段用力地扔給顧鹿一,沒好氣地喊道:“自己包紮。”
“誰要你的臭衣包紮了?”
“随你!愛包不包。”傅以禾費力地擡起手,将布條纏在自己受傷的腿上。
顧鹿一看着傅以禾腿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又瞧了瞧她手裡的布條,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拿起布條,學着她的樣子纏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傅以禾的腿還在不停地流血,纏繞了幾圈後,傷口處傳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抱怨道:
“真是的,哪裡不好,非要往我腿上開一槍。”
“我當時就該往你的嘴裡開槍,屁話真多!”顧鹿一眉頭緊皺,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耐煩,她用力地扯了扯布條,似乎想要把心中的煩悶都發洩出來。
“呵,你也就隻能呈呈口舌之快了。”傅以禾好不容易纏好布條,随手将剩下的布條扔到一旁,撇了撇嘴說道:“現在可以走了吧?”
“走,走得動嗎?”顧鹿一目光在傅以禾腿上的傷和自己肩膀上的傷之間來回遊走,眼神中滿是迷茫和無助,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傅以禾艱難地站起身,剛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步,就忍不住悶哼一聲,“嘶……都怪你非要坐下休息,這下都站不起來了吧。”
“還怪上我了?”顧鹿一冷笑一聲,“傅老闆,你這嘴皮子上的功夫真是厲害啊。”
“我哪句說錯了?你要是沒坐那一下,我們早就到門口了。”
“好好好,都怪我,行了吧。”顧鹿一感覺腦袋一陣陣地抽痛,她實在是不想再跟傅以禾繼續糾纏下去了,隻盼着能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知道就好。”
傅以禾擡頭看向四周,除了剛剛她們激烈打鬥時弄倒的那些椅子,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
“完了……。”
“什麼完了?”顧鹿一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說完了。
傅以禾沉默片刻,歎了口氣,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你沒看到這裡什麼都沒有嗎?連個扶手都沒有。”
顧鹿一環顧四周,發現确實如傅以禾所說,這裡除了倒在地上的椅子,真的是空空如也,一片荒蕪。
“挪到那邊的牆壁上借力站起來吧。”傅以禾擡手指了指說道。
顧鹿一順着傅以禾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不遠處有一面牆壁,如果能扶着那面牆壁,或許能勉強站起來。
“怎麼樣?能挪過去嗎?”傅以禾盯着那面牆,思索着該如何過去。
“應該能吧。”顧鹿一說着,便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身子,朝那面牆靠去。
傅以禾也學着她的樣子,緩慢而又吃力地挪動着,那姿勢看上去十分笨拙。
兩人都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顧鹿一終于挪到了牆壁前,她緩緩地擡起頭,雙手顫抖着用力地撐着牆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借力站了起來。
“不錯嘛。”傅以禾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贊許,她也跟着挪到了牆壁前,費了好大的勁才艱難地站了起來,
“接下來呢?就這麼慢慢挪出去?”
“不然呢?飛出去嗎?我可不想繼續拉着你走,一股血腥味。”顧鹿一滿臉嫌棄,邊說邊艱難地向前挪動着,能明顯感覺到身體裡的力氣正在一點點流失。
“哼,也不知道是誰,剛剛在我懷裡小鳥依人。”傅以禾冷哼一聲,鼻翼微微翕動,盡管自己也能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卻深知不能再耽擱了。
顧鹿一沒有反駁傅以禾的話,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如何向前挪動上,每邁出一步,都覺得身體要被掏空。
傅以禾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地艱難挪動着。
兩人就這樣沉默不語,四周安靜得隻有彼此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
好不容易挪到門口,顧鹿一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無力地靠在門闆上,大口喘着氣,她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
“快……。”傅以禾艱難地擡起手,握住房門的把手,用力一擰,“快開門。”
門沒鎖,一擰就開。
顧鹿一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外邁了一步,然後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倒。
傅以禾見狀,連忙伸手去拉她,卻因腿上的傷而無力支撐,“啊”的一聲,兩人雙雙跌倒在地。
門外的手下們先是表情震驚,眼神中滿是驚愕,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立刻急匆匆地上前,将顧鹿一和傅以禾扶了起來。
顧鹿一因為失血過多,意識已經陷入了模糊的邊緣,她能感覺到有人扶住了自己,卻怎麼也睜不開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