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四十一年,十月。
第二次柱合會議。
胡蝶香奈惠喊住了一結束柱合會議就想溜走的黑髮同侪。
“請稍等一下,富岡先生。”胡蝶香奈惠用著不贊同地眼神看向富岡義勇:“剛才柱合會議時,主公大人也說過了吧,請你結束後和我去一趟蝶屋。”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鬼出沒的事蹟意外的少,柱合會議上能讨論的事情不多,在關注了下最近有潛力的劍士成長的如何後,他們便解散了。
原本在柱合會議之後,現任的柱如果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的話,便會彼此過招以磨練技巧,但是最終成行的隻有悲鳴嶼行冥、宇髓天元和锖兔三人而已。
——锖兔雖然沒有成為水柱,但是他确确實實地是達到了成為柱的條件,因此大家一緻通過主公的提案,同意在九位柱都滿員之前,由锖兔擔任“代理柱”,暫代其他空缺的柱的職位。
如果換個人、換個地方,可能不會有人同意這種某天就可能失去工作的條件,但是......鬼殺隊大多是失去了親友後,化悲傷為力量,磨練自己以斬殺惡鬼的人,锖兔更是不在意那些不足為道的名利——不然也不會硬是逼著富岡義勇繼續出任水柱,而是自己點頭答應了。
于是當産屋敷耀哉微笑著看著他、詢問他的意願時,锖兔毫不猶豫地便伏身在地。
“感謝主公給予的機會,願能儘快為您帶來惡鬼被斬殺殆盡的世界。”
鬼殺隊的大家都是這樣想的,如果能創造出一個沒有吃人惡鬼的世界就好了......胡蝶香奈惠垂眸想著,粉紫色的眼瞳裡有著濃濃的難過。
難道人和鬼就不能友好相處嗎?鬼就不能不吃人嗎?鬼就不能......和人類合作嗎?
胡蝶香奈惠沒有将她有些前衛的想法說出口,也許和其他同侪一起出任務的時候,她的态度有被隐約察覺到,但是她真正說出口的對象隻有自家妹妹,胡蝶忍而已。
就算是這樣,就連自己的妹妹也免不了鼓起臉頰,罵她太過天真,說鬼可不是那麽友善的東西。
也許确實是她太過天真了,但是越是研讀父母留下來的醫書,她越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鬼強大的複原能力,如果有那樣的能力,不管是傷痛還是疾病,都能很快地痊癒的吧?
她擡眼看向富岡義勇,對方從匆匆趕到的那一刻起,臉上泛起的潮紅便沒有退去過,就連主公大人都注意到了,還特意拜託她替對方檢查身體。
于是柱之間對練的人數就這樣少了兩名,煉獄槙壽郎倒是想一起參加對練,但是卻一如往常地被産屋敷耀哉留了下來。
“我很好。”富岡義勇面無表情地回應,但是配上燒紅了的雙頰,就一點信服力也沒有了。
“我甚至可以在三......五招之内打敗妳。”富岡義勇評估了一下自己的狀态,姑且還是将數字說多了點,以免把話說太滿。
殊不知在旁觀者的耳裡,這簡直是對胡蝶香奈惠最大的挑釁。
“哈啊??你這傢夥,想不華麗的死在這裡嗎?”宇髓天元皺起了眉頭,上次就算了,畢竟富岡義勇從未來回來,脫口而出的稱謂算不上針對任何人,但是這次怎麽說都太過分了:“你瞧不起誰呢?倒是說說看你要花幾招來打敗我啊?”
“我沒有瞧不起胡蝶。”富岡義勇認真地看著胡蝶香奈惠,随後側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宇髓天元:“宇髓想要幾招之内被我打敗?”
他的态度認真,讓宇髓天元忍不住覺得對方似乎是真心的想知道問題的答案,好像他開個數字,富岡義勇就會努力思考該怎麽在這樣的範圍内出手擊敗他。
不不不,怎麽可能,怎麽想都是富岡這傢夥在挑釁——就算是他真的想知道幾招也是在挑釁!而且隻說沒有瞧不起胡蝶的話,難不成是在瞧不起他??
宇髓天元感覺快要氣炸肺了,偏偏锖兔還在一旁提油救火:“義勇,話不能那麽說,就算是事實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很傷人的——而且對胡蝶桑要好好加上敬稱才行。”
憤怒過了某一個臨界點時,大腦反而能夠冷靜下來,宇髓天元翻了一個白眼,他算是看出來這對師兄弟有多麽不擅長說話了......
而且雖然他也不太在意被直呼其名什麽的,但是隻提胡蝶的意思是對他就不用加敬稱嗎?
锖兔沒管其他人,隻是皺著眉頭擔憂地看著富岡義勇的臉色:“你還是去一趟蝶屋吧,休息好之後再來對練也沒關係,不管想練幾次我都會陪你的。”
“不用,别浪費時間——”富岡義勇還想拒絕,話說到一半便被胡蝶香奈惠打斷,對方笑眯眯的,口中的話卻将一頂又一頂的帽子扣了下來:“啊啦,富岡先生是不相信我身為醫生的判斷嗎?還是要違抗主公的想法呢?”
“我沒......”
“或是說——”胡蝶香奈惠拉長了尾音,看著衆人的心都因為她刻意的停頓而提起來了的樣子,才彎著眉眼将話說完:“或是說,富岡先生其實跟小孩子一樣,害怕看醫生所以才不敢來蝶屋呢?”
“我沒有。”富岡義勇迅速反駁:“也沒有覺得藥很苦所以不敢吃。”
沉默砸在其馀的三人身上,三人的心底皆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個聲音。
絕對很怕吃苦藥呢。
儘管如此,胡蝶香奈惠仍然面上不顯,笑著開口:“那麽,我們就趕緊出發吧,早點休息好還能早點來練習。”
“我還想見識一下富岡先生是怎麽在五招之内打敗我的呢。”
富岡義勇打了個冷顫,卻分不出到底是不好的預感,還是身體的原因造成的。
——
锖兔原本也想跟去蝶屋,卻被胡蝶忍嫌礙手礙腳,以及妨礙她和姊姊的相處而趕走了。
好在有宇髓天元幫她帶走了說不聽的锖兔,音柱微笑著将手臂勾上矮他一個頭的锖兔的脖子時,額角的青筋暴露了對方狹怨報複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百。
有一個富岡義勇就已經夠多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胡蝶忍勉強還可以接受,再有其他人的話,姊姊就得一直和其他人說話,不就沒空搭理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