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上平民抓著他衣擺的雙手，對方的手很涼，也許是恐懼将他手心的溫度全數抽乾了，所以才顯得格外冰冷。

“——我不知道。”

煉獄杏壽郎不想說謊，即使對方可能需要他的謊言才能安下心來，但是以他的實力沒辦法像過去一樣，面對比較弱小的同伴時，用話語讓對方安心，沒辦法像過去一樣堂堂正正地說出“交給我”這種話。

柱比他強是肉眼可見的事實，而他在這場戰鬥中能做的事情有哪些，則是思考一千萬遍也不夠的。

剛才自己如果繼續待在那裡的話，大概隻會因為自己的恐懼而沒有辦法好好行動，還可能會拖累父親和那個人的攻擊，讓他們浪費精力替他擋下他的失誤。

“但是，我會盡我所能，絕對不讓任何一份力氣白費的。”

先暫時離開不隻是為了不要礙事，還能讓他有一段時間能夠調整好自己的狀态，現在的他能夠冷靜地思考該在什麼時候、做出什麼行動才能最大程度地協助父親和那個人了！

煉獄杏壽郎緊緊地握了一下平民的手，似乎想要将攢積起來的力量分一些給對方，并且在對方感到疼痛前放開手，踏著大步跑回剛才的巷子内。

“......”也許是被手掌傳來的力道鼓舞，原本癱坐在地上的男人終于一點一點地将自己的勇氣拼湊回來，目送著對方離去的身影，深深地彎下了腰：“祝你們......武運昌隆。”

——

煉獄槙壽郎有些驚訝地看著富岡義勇就這麼把平民扔出去，并順勢把煉獄杏壽郎支開。

對方這麼做也許是為了讓他放心吧，畢竟自己如同對方要求的那樣出戰了，現在有可能對杏壽郎出手的傢夥都在這個被越打越寬的小巷子内，照理來說對方是相對安全的。

如果連這種東西都預料到了的話，富岡真是個滴水不漏到可怕程度的人啊......就連上弦之二都如同對方所說的來了，這下子真的不隻是杏壽郎，就連他也很想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了。

如果富岡義勇知道煉獄槙壽郎想了些什麼的話，他大概會很驚訝，自己其實沒有想那麼多，扔給煉獄杏壽郎隻是因為對方剛好站在離上弦之二最遠的位置而已。

棋子都已經被擺上棋盤了，接下來隻要好好行動，照著這麼多次死亡累積起來的經驗，就能夠切實地完成目标了。

富岡義勇率先壓低身體重心衝向童磨，用速度最快的突刺将對方釘在牆上，阻止對方繼續朝先一步離開戰場的平民和煉獄杏壽郎出手。

“......啊，好快啊，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水柱都快呢。”童磨眨了眨眼睛，伸手将扇子一揮就要切斷富岡義勇的日輪刀，為了不讓自己在戰鬥剛開始就失去一部分的武器，富岡義勇隻能連忙拔出刀刃向後退去。

“你有沒有興趣當鬼呢？”除了嘴角稍微溢出鮮血的痕迹，鬼強大的再生能力讓童磨幾乎是日輪刀離開體内的那一刻就恢複原狀了，看著警戒狀态拉滿的富岡義勇，他甚至有馀裕悠閒地伸出手向對方發出邀請：“如果是你的話，大概很快就能爬到十二鬼月的位置了吧？”

“廢話就别多說了，快點去死吧。”煉獄槙壽郎看準富岡義勇退下的空隙，用最快的速度從童磨的視線死角衝進去，從旁揮出的斬擊彷彿能讓周圍的空氣都因為高溫而扭曲！

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

“欸......你也是柱嗎？真神奇，柱竟然剛好一起行動，明明這一百多年來一個個都是像笨蛋一樣輪流來送死的。”

童磨在最終關頭偏了下身體，躲過被斬首的命運，雖然鼻子以上像是被火焰燒盡了一樣一點都不剩，但是他依然保持著微笑，伸出手輕鬆地就制作出了六個冰晶人偶，逼得煉獄槙壽郎不得不退開幾步以免被人偶擊中要害。

煉獄槙壽郎倒轉手腕，光是靠單手的力量就砸碎了一個人偶，卻不小心吸入飛散的冰塵，狠狠地咳了幾下。

“煉獄先生！”富岡義勇喚了一聲，煉獄槙壽郎順勢退開，看見對方控制著刀刃穿梭在剩下的冰晶人偶之中，蜿蜒的水流彷彿從對方揮砍的軌迹被繪制出來，不過一個呼吸之間，對方便跨過五個人偶，站到他的身邊。

水之呼吸——三之型，流流舞。

冰晶在他之後按著被攻擊的順序一一倒下，煉獄槙壽郎看得很清楚，原本用于躲避攻擊的劍型，靠著對方的技術搖身一變，在躲避攻擊的途中像是刺客一樣悄無聲息地将人一刀斃命。

還沒來得及理解發生了什麼，對方的刀已經像是溪水一樣流走了，隻剩下被切割開的傷口，彷彿被河水沖刷出的河道一樣，猜出對方途經的痕迹。

過于平靜的斬擊像水流一樣溫和地帶走了冰晶人偶的活動力，不像他的攻擊可能會造成讓自己呼吸困難的冰霧，富岡義勇的斬擊直到冰晶人偶倒下，那些血鬼術的産物都沒能如預期一般炸裂出造成困擾的副作用。

“我有配合炎之呼吸進攻的經驗，煉獄先生按自己的步調來就可以了。”每一次的死亡都能讓他能夠找到更好的方法，富岡義勇隻要确定自己的死亡沒有白白浪費一次機會，就能更堅定地握緊手中的刀柄。

好厲害......這樣的話，能行——就像對方所說的，如果是他們兩個一起的話，大概真的可以将上弦之二永遠地留下！

煉獄槙壽郎感覺自己内心久違的熱意在胸膛燃燒，如果是現在的話、如果是面對這樣的對手的話——

“不會再讓你傷害任何人了。”煉獄槙壽郎太陽一樣的雙眼瞪向童磨七彩的眼睛，握緊刀柄，以前那個一邊喝著酒，一邊漫不經心地斬鬼的煉獄槙壽郎在不知不覺燃燒殆盡，現在的他将全身每一分力氣都投入到戰鬥當中，面對上弦之二，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都隻能全力以赴了吧？

“——就算是死，我也會履行柱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