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元年,十二月。
從消滅上弦之二以來已經過了三次柱合會議,在那之後胡蝶忍很快地補上胡蝶香奈惠曾經的位置,而後時透有一郎——曾經年紀最小的霞柱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雙胞胎哥哥——成為了新的霞柱,而原本富岡義勇所認識的霞柱則成為了霞柱的繼子。
兩人好像都沒想過争奪柱的位置,或是像他和锖兔一樣互相推薦彼此成為柱這種事,他們很輕易地便達成了一緻的想法——時透有一郎認為自己就該站在前方遮風避雨,時透無一郎覺得隻要能跟在哥哥身邊,是柱還是繼子沒有那麼重要。
時透家的孩子成為柱的時間比他記得的要早一年,而在那之後的第三次會議則是還隻是甲級隊士的煉獄杏壽郎參加了柱合會議,并自請成為讨伐下弦之二的主力。
當時太過忙亂,還沒有機會好好看看一段時間沒有見過的後輩,在他為了救人而死亡回溯後發疼發脹的腦子裡,能注意到的僅有不死川實彌這次沒有因為對方擅自參加柱合會議而憤怒地衝上去揍煉獄杏壽郎一頓。
稍微想一下就能就想出一個合理的理由解釋——不死川早就見過煉獄,說不定還和對方談過代替煉獄前輩讨伐下弦之二這件事情,所以大概在不死川眼裡算不上“擅自參加柱合會議”,便沒有打人的理由了。
胡蝶香奈惠在聽見他這個猜測以後彎了彎嘴角,沒認同卻也沒反駁,而是溫聲替他排好這一次死亡回溯時該走什麼樣的路線,才能最大化的救下更多的人。
富岡義勇眨了眨眼睛,将對方用她聰明的腦袋安排好的行程一一記下,然後用著像是要出一趟遠門一樣稀鬆平常的口吻向她道别,胡蝶香奈惠也像是要朋友道别一樣看著把刀架到自己脖子上的他,微笑著和他說再見。
血咽進氣管時,為了轉移疼痛,富岡義勇的思緒忍不住漂到“将死亡回溯這件事情告訴對方真是太好了”這件事情上,有了胡蝶香奈惠的協助,不管是情報的搜集還是路線的安排都比他一個人做時還要輕鬆。
他的心底忍不住升起幾分慶幸,決定将之前被發現時慌亂的情緒當作不曾發生。
而關于煉獄杏壽郎,前陣子收到好消息,雖然途中曆經不少困難,但是對方成功地斬殺下弦之二,預計下一次的柱合會議便會在衆人面前作為新任炎柱露面——雖然大家在上一次柱合會議時早就都見過對方就是了。
他展開信件時恰好剛殺完鬼在紫藤花之家休息,回覆師父的信件寫完了“平安”二字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筆尖頓了頓才将安的最後一撇完成,線條因為主人的猶豫而讓墨汁暈染得格外粗大,他思考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重寫一張,而是欲蓋彌彰地在一旁補了點小字說明自己新年時會回去一趟。
他記得再過不久就會見到竈門炭治郎和他的妹妹,竈門祢豆子。竈門炭治郎在最終戰時作為戰力付出了很多,竈門祢豆子也在和鬼舞辻無慘的争鬥中努力了不少,可以說鬼殺隊能拼搏到最後一刻,絕對少不了兩人的參與。
再過不久啊??
富岡義勇将筆擱置,收拾好信封後,難得地打算早睡養足精神,才能面對接下來可能的麻煩情況。
——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所有人家的門前除了特意清掃出來的空地以外,大雪白茫茫的鋪成了一條厚厚的地毯,天空依然執著地落著雪花,光是呼氣都能吹出一團白煙。
天很冷,照顧了富岡義勇一晚的紫藤花之家的主人擔心地看著隻穿了一件羽織就想出門的他,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終在他面無表情的樣子下沒有多說些什麼,而是拿著打火石替他祝福。
“祝您武運昌隆。”
富岡義勇點頭,跟上寬三郎的速度,自家鎹鴉的年齡越來越大,锖兔好幾次擔心對方不能很好地達成指引這個任務,富岡義勇卻不曾同意将對方換掉。
一直以來都是由寬三郎替他指路,他也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在寬三郎沒有說想離開他之前,他不會輕易點頭同意抛棄這個家人的。
——就算出了差錯,他也可以透過死亡回溯來挽回那個錯誤。
富岡義勇在心裡默默補充,锖兔見他态度堅決,最終替他多申請了一隻鎹鴉負責引路,富岡義勇卻大多請那隻鎹鴉送信,身邊陪著的依舊是老了一些的寬三郎。
忽然,寬三郎飛得高了一點,不用鳴叫提醒,富岡義勇便看見雪地裡被身材高大的女人壓制著的男孩。
他抽刀砍向前方,原本僵持著不動的兩人因為他的到來而改變情況,女人被他引開了注意力,男孩趁勢推了對方一把——竟然是為了保護她躲開富岡義勇突然的攻擊!
目标消失,富岡義勇收刀不及,差一點砍傷男孩,好險對方在最後一刻低頭躲過,隻是高高的馬尾被砍散,男孩也逐漸與舊識的形象重合。
看向因為衝擊而滾開,直到背部撞到樹幹才停下衝勢的男孩,和漸漸縮小身體,變成他熟悉模樣的女孩,富岡義勇單手握著日輪刀,對上對方紅褐色困惑驚懼的眼神時,緩緩地、一字一句地吐出對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