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悄然間潑灑進侯府的每一寸角落。微風裹挾着絲絲涼意,緩緩而入。
宋錦這些時日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霾籠罩,總是提不起精神。
腦海裡反複盤算着如何去松庭居與裴聿清拉近關系。連面都見不着,又何談讓他喜歡上自己呢?她幽幽歎了口氣。
正琢磨之際,冰綠拍拍打打地進來了,宋錦看到她裙擺處的灰漬,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有些急切出聲。
“怎麼這是?”
冰綠手上不停,有些抱怨出聲道:“還不是表小姐房裡的春杏,也不知道急什麼,連路都不看。”
“我來不及避,就被她撞上了。”
宋錦聽了,也沒想太多,隻是有些擔心冰綠摔傷到哪。
“摔到哪沒?我幫你上藥膏。”
冰綠看着宋錦一臉關切,停下手中動作,連忙說道::“沒事,姑娘不必擔憂,隻是衣裳弄髒了些,一會洗了便是,不打緊的。”
确定冰綠沒摔傷後,宋錦這才微微點頭,神色稍緩。
冰綠見狀,把取來的栗子遞給宋錦。
“姑娘,栗子取來了。”
宋錦接了過去,隻是接過去的瞬間,一股奇怪的味道鑽進了她的鼻翼。
她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鼻尖輕動,仔細辨别着:“什麼味道?”她微微歪着頭,眼神中滿是疑惑。
冰綠一愣,疑惑地看着宋錦,随即笑着解釋:“栗子的味道啊!”
這可是她跑了一條街,專門買的現出爐的栗子。
“不對!”
宋錦搖了搖頭,心下一動,她伸手拉過冰綠的手,放在鼻下仔細聞了聞,眉頭皺得更深了,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冰綠見此,以為是串味了,連忙說道:“應當是剛才春杏姑娘的東西,我剛才幫她她撿了起來,許是沾了些味。”
見宋錦面露凝重,一臉嚴肅,冰綠不禁有些疑惑,“是有什麼不對嗎?”
不是不對,隻是覺得有些奇怪,又有些熟悉,這個味道像是什麼香粉,但又不是尋常香粉的味道,宋錦眉眼一低,徒然想到什麼。
她想起來了,這味道和上一世江婉兒給裴玄霖下藥的那種味道很是相似,宋錦心中逐步斟酌,随即急忙問道。
随即急忙問道:“你方才說,你幫春杏撿了東西?”她緊緊盯着冰綠,目光中帶着一絲急切。
冰綠一臉茫然,被宋錦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但還是如實回答道。
“是。”
“那你可看到是什麼東西?”宋錦眉眼凝重,追問道。
見着宋錦如此急切,冰綠努力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說:“沒有,東西是紙包着的,隻是邊緣有些粉末還沾了些在我手中,所以才沾上了些味道。”
這麼說來,春杏手中拿着的很有可能就是媚藥。
宋錦心下一驚,這些時日她都忙于孫名寬之事,竟把江婉兒給忘了。可下藥之事怎麼會如此之快,離上一世下藥的時間早了這麼多。
一想起上一世由此事造成的悲慘結局,宋錦隻覺脊背發涼,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來不及多想,她立刻起身準備去找裴玄霖,以防此事一發不可收拾。
冰綠見宋錦如此激動,剛想開口詢問緣由,宋錦已經跑了出去。
冰綠在後面急忙喊了一聲“姑娘”,卻隻看到宋錦匆匆離去的背影。
宋錦直奔東苑,一路上腳步急促,裙擺随着她的動作飛揚起來,發絲也被風吹得有些淩亂。
她的呼吸急促,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冰綠從未見過宋錦如此慌張,在後面追趕着。
趕到東苑,宋錦直奔裴玄霖最常在的書房。
看到小厮站在門前,她急聲問道:“二公子呢?”聲音因為奔跑而微微發喘,額頭上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小厮見宋錦如此着急,剛想回話,裴玄霖就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神色關切地問道:“宋妹妹找我有事?”他看到宋錦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宋錦見裴玄霖沒有異樣,暗自松了口氣,慌亂之中随便扯了個理由:“沒事,隻是我買了些栗子,來問問二公子喜吃嗎,可以給你送些來。”
裴玄霖見宋錦如此慌忙,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呢,不禁啞然失笑。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多謝宋妹妹挂念,我房中已經有了,就需要了。”
宋錦來都來了,裴玄霖便将她請進了屋子。
宋錦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膝頭,手指不安地輕輕揉搓着。
她心下擔憂江婉兒哪日會給裴玄霖下藥,但是自己如今若是直接告知,恐會惹嫌。
還有一個就是若是江婉兒沒下手,那自己豈不是要落個搬弄是非的名頭。
如此想着,宋錦隻能隐晦地提示道:“如今天氣漸涼,還需注意身體。”
“尤其是吃食方面更應注意。”她着重強調了後半句,也不知道裴玄霖聽進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