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藥後,裴玄霖被扶至卧房,隻是藥效未完全消散,面色還殘留潮紅與些許汗珠。
江氏見着裴聿清如此難受,連忙讓小厮為他擦去汗珠,臨走前還吩咐道:“好好照顧着些二公子!”
裴玄霖藥效完全散時,已是兩個時辰後,他緩緩醒來,隻覺得頭還有些昏昏沉沉,像是被一層迷霧籠罩。
小厮見狀,立刻給裴玄霖端了水,裴玄霖嗓子幹的厲害,立刻接過喝了幾杯。
“我怎麼了?”他緩和了一會問道。
“公子中了媚藥。”小厮回道。
聞言,裴玄霖一怔,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在侯府中了媚藥!
小厮将他暈眩後的事情說了一遍,裴玄霖這才有了些印象。
模糊的記憶中,有一段是江婉兒好像來拉扯了自己,而自己又中了媚藥。倘若宋錦沒有出現,那麼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裴玄霖呼吸有些紊亂,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心中一陣後怕,還好宋錦出現了,還好自己沒有在不清醒的情況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
聽着小厮說起他是吃了江婉兒帶來的糕點才中的媚藥,他不禁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江婉兒一而再再而三地規勸他吃糕點,自己一再說稍後再吃,可江婉兒好似生怕他不吃似的,一個勁地撒嬌,軟磨硬泡讓他嘗嘗。最終自己拗不過,還是吃了些許。
所以她為何如此堅持?是真的全然不知情嗎?這其中透着古怪,很像之前書丢了那次。也是江婉兒一面之詞,這其中有太多說不通的地方,亦如此次自己中了媚藥一般。
裴玄霖不想把人往壞處想,可事情的種種蹊跷,又讓他不得不心生懷疑。他皺起眉頭,眼神中充滿了困惑與思索。
輕風輕輕拂過樹梢,一片枯葉在風中悠悠打着旋兒,最終緩緩飄落,無聲無息地落在了松庭居的牆角,
裴聿清一回侯府就聽春荷說起裴玄霖一事。
書房裡,燭火搖曳,将他的身影拉長在地面上。
他靜靜地坐在書桌前,面色凝重,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聽着青荷細細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而銳利。當聽到江婉兒也牽涉其中,且一切緣由皆出自江婉兒的丫鬟時,他的眉頭悄然蹙起,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
他在心中有了思量,怎麼又有江婉兒?
之前與宋錦提及相看的孫府,據暨明所說,江婉兒與孫府三小姐關系密切。而且,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江氏為何突然對宋錦的相看之事格外上心?
還有今日之事,一個丫鬟究竟是從何處買來的糕點,竟能恰好買到下了媚藥的?這其中定有問題!
還沒等裴聿清深想下去,暨明便一臉慌張地匆匆走進書房。
暨明腳步急促,神色嚴肅,語氣中帶着幾分焦急:“公子,李覃出獄了!”
先前的思緒瞬間被打斷,裴聿清一臉不可置信,眸光也漸漸冷冽,畢竟李覃可是他着重交代過的,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出獄。
“怎麼回事?”他神情冷峻問道。
“來人說是牢獄去的新人與李府有些淵源,又好賭成色,李府花了些銀兩,他便私自将李覃換了出來。”暨明趕忙說道。
私自換出?裴聿清不由輕嗤一聲。
暨明見狀知道裴聿清這是升怒的征兆,裴聿清眸光逐漸泛出寒意,仿佛渡上了一層寒冰,冷冽而危險。
隻稍稍一個擡眼,聲音如同地獄裡走出來一般寒顫,“參與者,一律嚴懲不貸,你親自去盯着。”
聞言暨明俯身領命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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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宋錦一大早就聽聞裴老夫人染上了風寒,江氏正忙前忙後地照料着。
宋錦趕到時,江婉兒和裴玄霖亦剛趕過來。
就見府醫為裴老夫人把完脈,正交代小厮按照藥方去熬藥,還交代了些注意事項。
府醫推下,江婉兒一臉急切走了過去,說了好多擔憂的話,裴老夫人聽多了倒覺得聒噪。
她是個要強的人,看着府中大大小小的人都聚集在此。
她無奈地看向江氏,臉上帶着一絲嗔怪:“我不是說了我生病之事不必興師動衆,大家都不必來看嗎!”
江氏坐在床邊,臉上挂着溫柔的笑容,輕聲解釋道:“那是小輩們擔心您,都趕着來探望,我若阻攔,豈不是壞了他們的孝心。”
裴老夫人心裡何嘗不知小輩們的孝心,隻是擔心自己的病耽誤了他們,畢竟大家守在這裡也着實無趣。
她讓江氏扶她起了身,緩緩說着:“我身體硬朗着呢!讓她們都别聚在這裡了,各自忙自己的去吧。”
江氏聽後,隻好向小輩們點頭示意,讓他們都退下去。
宋錦看着裴老夫人,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觸動。上一世,她嫁給裴聿清後,裴老夫人對她就像親孫女一般疼愛,身體也一向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