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在平合調查沒少麻煩許嘯,出于對他的保護,我并未向他透露太多信息,許嘯也表示理解。直到我進醫院後,我第一次見到态度如此強硬的許嘯,他不停地逼問我,甚至把我架到道德高地上:我跟你十年的同窗情誼,我真心敬重你這個師哥,你卻一句話都沒有想對我說的?就當是我自作多情,可如果你讓我調查的信息最終讓你置身險境像現在這樣,我甯願從來沒有幫過你,今後也不會再幫你。
後來在門外的雙妍進來告訴我,許嘯走出病房時還抹了眼淚,問我們是不是在吵架,我愧疚又痛苦,卻無從辯解。
那之後我跟許嘯除了工作,再也沒有私下聯系過,因此中午時收到許嘯發的微信消息問我中午要不要去食堂吃飯,讓我有種回光返照的不真實感,我問他是不是被盜号了,許嘯發來一個不符合他風格的萌萌表情包,是一隻卡通小豬在放屁,表情包名字叫你放屁。
——看起來更像被盜号了。
中午我端着餐盤在食堂裡找到許嘯,他也端着餐盤到處找我,我喊他,許老弟,這裡這裡,許嘯便快步走到我面前,我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尴尬阈值變高了,全拜顧還所賜,我和許嘯一如既往,找個面對面的空位坐下來開始吃飯。
昨天喝太多酒,早飯不吃到現在都沒有饑餓感,吃了幾口青菜,就在土豆炖肉裡挑揀半天。
“沒胃口?”許嘯問。
“昨天喝酒喝多了,頭暈。”我如實禀告。
“你夜生活挺豐富嘛。”
“那可比不上我們許大少。”
我好不容易在一衆土豆和肥肉裡挑出一塊瘦肉,剛放進嘴裡就聽許嘯說:
“我年底要訂婚。”
“什——”我驚得合不攏嘴,導緻肉又掉出來滾到桌上,“你要結婚了?!恭喜啊!”
我感慨萬分,和許嘯一起坐大學食堂裡吃飯仿佛還是昨天,一眨眼許嘯居然都要結婚了,轉念一想許嘯也就比我小不到兩歲,他也到了适婚年紀。這瞬間我對許嘯竟萌生出一絲陰暗惡毒的妒意,倒不是因為我想結婚,結不結婚應該尊重每個人選擇,我隻是嫉妒許嘯能過自己想要的人生。
“恭喜什麼啊,”許嘯垂頭喪氣地把筷子狠狠插進飯裡,“還不是被逼的。”
好吧,我心理平衡了,每個人的煩惱不同,我同情地拍拍許嘯的肩膀,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好話,隻能說點不痛不癢的:
“是個好姑娘的話,一起過日子也行吧。”
“我怎麼知道是好是壞,我跟她就見了兩面!我爸非要我娶她,不然就跟我斷絕父子關系!”
我捏了把汗,我媽也催婚我,不過還不至于到斷絕母子關系的地步,有錢人的生活果然充滿精彩的戲劇性,斷絕父子關系這種戲碼就在我身邊火熱上演。
“這……”我無言以對。
“所以我在想幹脆斷絕關系算了。”
許嘯激動過後,忽然冷靜地語出驚人,我又一次目瞪口呆:狠人,許嘯和顧還都是狠人,有這魄力才能幹成大事。
這時我的手機鈴響了,來電顯示是壇泉的号碼,對面的人語氣很急:
“林警官,我是老趙,您還記得我不?您和莫大師一起來過我店裡!”
“記得,怎麼啦?”
我跟老趙隻有一面之緣,他突然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我女兒跟我提過要去鎮港村玩,莫大師不是提醒我讓我女兒别去有水的地方,我就沒同意她去,她竟然偷偷去了!我一直聯系不上她!都三天了!”
“你報警了沒?”
“我報了,才剛在立案,”老趙的聲音聽着快哭了,“林警官,您能不能聯系得上莫大師?他神通廣大,他肯定有辦法幫我找女兒,林警官,求您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