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具不完整的屍身,實在難有更多進展。為免屍身被雨水打濕而破壞,直到第二日雨停,陌以新才差遣一隊衙差到山洞中将屍體運出,同時也開始調查玉佩上的“關山”二字。
最終,目标暫且定在了一個叫做“關山院”的歌舞雜耍班,據說這個班子在景都頗有名氣,班子裡除了班主之外全為女子,絕技衆多,賞心悅目。
……
城北,關山院。
雖然在大白天,院門卻是緊閉,幾人對視一眼,風青走上前,擡手便要叩門。
正當此時,門卻被驟然拉開,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出現在衆人面前,他身後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正拉着他的衣袖。
年輕男子一面回頭躲避身後之人的拉扯,一面向門外掙脫,他的力道顯然更大些,很快便掙脫出來,向前一個急沖,與風青撞了滿懷。
“哎呦——”風青向後退了幾步,揉着自己被撞得發痛的額角。
“啊,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年輕人連連道歉,接着才注意到面前這一群人,猶豫着道,“敢問諸位……何事登門?”
陌以新道:“我們找這間院子的主人。”
兩個男子對視一眼,後面的中年男人整了整衣襟,走上前來,拱手道:“在下便是班主,請問閣下是?”
風青接口道:“這位是景都府尹陌大人,來此處調查一些事情,你等聽命便是。”
年輕男子忽然顯出十分緊張的神情,上前兩步急道:“調查?是不是初雪出了什麼事!”
中年男人又将他拉住,誠惶誠恐将陌以新一行人向院裡請,連聲道:“大人快請進,快請進……”
待一行人進了院,中年男人又忙不疊将院門重新關好,這才拉着年輕男子一同行禮道:“草民宇文濤,這是犬子宇文雅山,參見大人。”
“起來吧。”陌以新看向年輕男子,“宇文雅山,方才你說誰出了事?”
宇文雅山并未吞吞吐吐,仍舊急切道:“回大人,初……方初雪是我們班子裡的一個姑娘,她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草民四處尋覓不得,方才正是要出門報官。對了,還有一個叫鄭白晴的姑娘,也同樣失蹤一整日了。”
竟有兩人失蹤……林安有些訝異,屍體隻發現一具,卻有兩個人牽扯進來,莫非另一人便是兇手?
還有,這宇文雅山先前一直喊着初雪,态度十分關切,到最後才提起鄭白晴,看來他對這二人的重視程度不大相同。
陌以新又看向宇文濤:“方才你似乎是在制止他?”
宇文濤一怔,期期艾艾道:“草、草民隻是,不想、不想事情鬧大……”
“鬧大?”陌以新重複一遍,又問,“隻是尋人,為何會鬧大?或者說,你已經确定她們真的出事了?”
“這……這……”宇文濤支吾兩聲,忽然跪了下來,叩頭道,“草民不敢欺瞞大人,草民這班子裡,前幾日,丢、丢了一包火藥……”
“什麼?”風青以為自己聽錯了。
陌以新眉心微微蹙了起來:“火藥一向由朝廷嚴格把控,你這裡如何會有火藥?”
“回禀大人,草民雖不才,但這班子在景都也算小有名氣,時常到達官貴人府上演出,有幾項絕技中要用到焰火,是以朝廷每年會批下來十小包火藥備用。”宇文濤小心觑着陌以新的神色,心虛道。
“那一包并不多,決計不會鬧出什麼亂子。隻是……火藥畢竟是朝廷嚴控之物,草民實在難辭其咎,所以才不敢聲張,想在驚動朝廷之前先盡力找一找,求大人寬恕!”
“那你們找到了嗎?”風青問。
林安卻搖了搖頭,看宇文濤此時的面色,定是沒有找到了。
關山院有兩個女子失蹤,他們自然也知道不妙,可宇文濤本就因火藥丢失的事情心虛不已,生怕朝廷追究,更加不敢再找官府上報失蹤案。這才抱着一絲僥幸心理,先私下尋找。
不過宇文雅山顯然對失蹤的方初雪十分關切,實在擔心她的安危,才不顧父親的阻攔,執意要出門報官,這便有了方才在門口撞上風青的那一幕。
陌以新聽罷前因後果,開門見山道:“本官今日之所以前來,是因為在城外一處山洞中發現了一具無頭女屍——”
“什麼!”陌以新尚未說完,宇文雅山已然向後急退兩步,一屁股癱倒在地。
陌以新沒有再說下去,隻吩咐風青将關山院中人都集合起來,又讓風樓帶衙差去将屍體擡到院中。
事畢,風青伸手将屍身上蓋着的白布揭開,對衆人道:“都辨認一下,是否有什麼身體特征能确認死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