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場是戚白霧對戰百裡文宏。
因此戚白霧一直在侯場,她不能過去,隻是遠遠看了被擡下去的彌枝一眼。南溟仙宗的人神色凝重地圍着她,沈衢塵站在人群最外圍,看不清神情,戚白霧卻敏銳察覺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了。
戚白霜猛地拉住她的手:“姐姐,我們放棄這場好了,反正你參加大比不就是為了和千靥試劍嗎?而且你也看到了,他所用功法詭谲至極,連千靥都輸給那癞蛤蟆了,我們還是别趟渾水了。”
“他是沖我來的。”戚白霜平靜道:“是我連累了千靥。”
彌枝真想安慰她兩句,隻可惜說不出話來。
大比中的會場上有仙盟長老專門設下的靈力罩,普通的談話聲是傳不出去的,外場人隻能看清比試者的動作,而比試中,除了勝負已定,就隻有對戰二人有一人投降認輸,或是重傷,才會結束比試。
彌枝自跟着戚白霧踏入會場以來就察覺出不對勁,久違的阻塞感從腳下一直往上蔓延。戚白霧顯然并沒有及時察覺到這一點,從彌枝重傷被南溟長老救下,她冒失上台對戰百裡文宏後,她就已經踏入了對方的陷阱。
在她上台一瞬間,百裡文宏眼中奇光綻放,竟柔聲道:“阿霧姑娘.....”
戚白霧架劍在手,冷聲道:“廢話少說。”
說完便攻了過去。
彌枝借着她的眼睛,終于看見了當年令她慘敗的詭秘奇術——傀儡絲。
當年南溟仙宗認定彌枝遭百裡文宏暗算,差點掀了争仙台,後來南溟仙宗宗主出面定下誓約:南溟仙宗不求大比名次,但必須要羽山出面給南溟仙宗一個說法,若三日後不出,南溟仙宗必然踏平羽山銅雀樓。
真能不能踏平另說,這個誓約由當時的第一大宗南溟仙宗發出來,本身就極具壓迫性,是以仙盟也隻是發出警告,卻并未出手。
當時仙盟雖然也有人認為彌枝自己平時比試也用些‘歪門邪道’,這次充其量是在河邊走濕了鞋,但他們顯然并不想和南溟仙宗硬碰硬,于是強壓着羽山銅雀樓拿出一個态度來。
羽山便壓着百裡文宏當着仙盟的面燒光了他精心研制出來的傀儡絲。
而現在,百裡文宏暗中操縱着傀儡絲,要赢下今天第二局比試。
百裡文宏劍法奇爛無比,躲避的身法卻十分詭異,還仗着外面聽不見聲音,總是抛出一些垃圾話來影響她心态。
戚白霧從沒打過這麼累的台,她甚至感覺自己身法像是倒退了五年,連劍揮舞的都不似從前那般自如。
她握着白霧劍的手已經開始微微發抖了。
戚白霧的視線再一次飄向了台下,她苦苦練習了一年的劍法,就等着這次大比和千靥探讨,誰知半路殺出這個程咬金,劍法稀爛,功法卻詭異至極,無聊且難纏。
她回過頭來,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臉上一直帶着的微笑終于消失了。
百裡文宏得意的聲音含着掩飾不住地輕佻:“阿霧要是累了,認輸便好,千靥都輸給我了,也不算丢人。”
戚白霧冷笑:“你是憑自己本事赢下的嗎?”
“怎麼不是?千靥用這些伎倆就是聰慧,輪到我怎麼就不算了?”百裡文宏像是被這話刺激到了:“還是阿霧也覺得,出身就如此重要,連同樣的行徑也能因為出身分個高低貴賤!”
戚白霧有些煩躁地皺起了眉。
“千靥的術法都是她日日夜夜親手煉制,大比之前她若是要用,也會和對手提前說清,以便堂堂正正的切磋,而你卻是偷偷摸摸行事詭谲,你若是連這點都看不清楚,便不必再與我多說。”
白霧劍橫劍在前:“你覺得自己行得端坐得正,那便擊敗我罷。我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百裡文宏雙目猩紅,突然哈哈大笑,狀若癫狂:“也對,我愛的就是你這種清高傲氣的模樣,像是一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
“可我偏偏想将你拉入這淤泥之中!”
戚白霧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握緊了白霧劍,聚靈氣朝他沖去。
百裡文宏腳下地面被白霧劍氣炸得粉碎,飛塵炸開戚白霧一時間辨别不出方向,忽覺手腕一陣刺痛,低頭一看,一絲寒光悄然閃過。
傀儡絲!
“我突然很好奇,阿霧,你說你若是離了空桑,沒了依仗,還會不會如現在這般美麗?”
百裡文宏手中猛地一收,戚白霧被他從地上提至身前,百裡文宏攔腰一抱,左手不幹不淨地摸了摸她的臉:“阿霧,空桑不過是需要一個優秀的繼承人,他們愛的不是你,隻有我才是真的愛你這個人,即使你不這麼優秀,我也一樣愛你。”
戚白霧渾身上下動彈不得,知道自己中了他的伎倆,不解道:“愛?百裡公子,自大比以來你言行當真十分奇怪,你為何愛?就因為三個月前我救了你一命?”
百裡文宏笑道:“當然,阿霧,我說過我會報答你的。”
“你想要什麼?大比第一嗎?我将這第一讓給你好不好,那作為獎勵,你做我妻子,将來我将這天下都為你雙手奉上,可好?”
戚白霧簡直理解不了他的腦回路,懶得和他掰扯,下一瞬竟然自斷右臂經脈攔住了傀儡絲蔓延,白霧劍驟然出現在左手,猛地朝着百裡文宏面門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