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戚白霧就是在元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

如此看來，百裡文宏和銅雀樓做的交易，便是上交一個已經被做成爐鼎的極陰之體的‘女帝’，來換取銅雀樓秘法傀儡絲。而銅雀樓暗中研發傀儡絲，想必有更大的陰謀。

但銅雀樓所研發的傀儡絲一定有哪裡不夠完善，或者說它需要一些特定的機制來觸發，如果它的威力對誰都如此強悍，不說将仙盟所有人都控制住，至少當年的沈衢塵一定會遭此毒手。

而當年她因為察覺傀儡絲入體，用經脈寸斷為代價強行扯斷并中斷比賽，而戚白霧則晚了一步就被控制至此，但沈衢塵卻沒有任何迹象。

陰月陰日陰時......她和戚白霧同樣是極陰之體！

難道銅雀樓如此大費周章的研制出傀儡絲，隻是為了控制極陰之體？

彌枝猛地想起當年她救下第四任女帝的時候，或許她是剛從銅雀樓逃出來，而不是被魔族掠走。

彌枝後背發涼。

若真是如此，羽山所有的女帝或許都另有隐情，她們也許都是被羽山綁來，煉制成爐鼎，再用傀儡絲控制在那個位置上，日複一日地為羽山驅除魔息。

證據不明，彌枝拿不定主意。

被帶來羽山之後的各中細節想來戚白霧也不想讓她看見，彌枝再一睜眼，發現裴雲蔚已經找來羽山。

百裡文宏操縱着戚白霧再一次将衆人打傷，在裴雲蔚震驚的目光下，戚白霧神情倨傲，告訴裴雲蔚自己已經不想再當空桑所謂的繼承人，她已經深愛百裡文宏，決定不日後嫁入羽山。

裴雲蔚一開始自然是不信的，隻是戚白霧出手招招緻命，說的話也越發狠毒，裴雲蔚看到自小帶大的孩子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一時有些恍惚，大怒之下，竟然一掌靈力将暗處躲藏的百裡文宏掃了出來。

這一出現，卻是驗證了一件事。

百裡文宏胸口處藍光四溢，裴雲蔚不可置信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指着戚白霧的手開始劇烈顫抖：“你的靈玉……竟是給了他？”

彌枝心道：百裡文宏心思到底缜密，也不知他從何時知道了是戚白霧用靈玉救了自己，進而謀劃了這一出出好戲。他從一開始就沒指望操縱戚白霧殺人就能讓空桑等人相信戚白霧是真正叛變。

但有了靈玉就不一樣了。

百裡文宏笃定戚白霧不敢告訴空桑靈玉失蹤的真相，于是現在暴露。那傀儡絲竺倪沒查出來，此時的裴雲蔚一定也查不出來，空桑家傳的靈玉在一個外人身上，再加上竺倪之死，相當于給了裴雲蔚緻命一擊。

戚白霧平靜道：“弟子确實心愛于他，還望老師成全。”

裴雲蔚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那你為何要殺了竺倪？”

戚白霧沉默。

裴雲蔚徒然爆發：“我教導你數十年，和竺倪把你視如己出，你若是……若是真的不願，沒有人能夠強行逼你！！！你妹妹平日不學無術，我隻是嘴上批評，也從未強迫她學不喜歡的東西。究竟何等仇怨，能讓你下此殺手！！”

戚白霧嘴唇咬得煞白，眉頭微微抽搐，這副模樣在裴雲蔚看來卻是她糾結至極的神态：“……什麼時候開始？”

戚白霧道：“三個月前，花海一見，驚鴻一瞥，此生難忘。”

是後世話本流傳的句子。

“好……”

親手養出來的孩子否定了她過往教導的一切，還殺了自己的好友，這對裴雲蔚的打擊實在太大了，而且乍一聽十分荒唐，若不是這樁樁件件，她實在是很難相信。

她一時間站立不穩，被弟子從後扶住。

“裴長老！戚白霧叛出空桑，屠殺長老弟子，按律令應當帶回去斬首！”

“帶回去我沒什麼意見，但是斬首……”戚白霜從人群最後緩緩走出：“我姐姐乃空桑國君之女，空桑未來的國君，要将她斬首，我看誰敢！”

“戚白霧德不配位，若未來當上國君，必遭萬人唾棄！”

幾人争吵起來。

百裡文宏和戚白霧并肩站在一處，好笑地看着這一幕，摟過戚白霧的肩膀在他額頭處親了一口：“雖然有些擔心你，但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些事的，對嗎？”

戚白霧無神的眼珠和他對視，緩緩點頭。

戚白霜喝道：“放開你的賤蹄子！我姐姐如今性情大變，恐怕和你脫不了幹系，我将你一同帶回空桑，二十八道極刑下肚，不怕你吐不出什麼東西！”

百裡文宏冷笑：“戚二小姐可别忘了，此處還在我羽山地界，休要放肆！”

戚白霜不語，靈劍已經握在手中，就要殺上前。

裴雲蔚伸手攔住了她：“将戚白霧帶走，莫要再生事端！”

戚白霜不解。

戚白霧這次回去定然逃不過空桑極刑，若是不将百裡文宏帶回去審，她再難有活路可走！

可裴雲蔚卻隻是遙遙看了羽山銅雀樓一眼，在百裡文宏眼中流露的兇光下，一字一句道：“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