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這煉金劍,據說是空桑百年前某個古國,因腹背受敵,國内百姓被兩邊敵國屠戮殆盡,古國國君自斷雙腳向天道祈求國運生路,字字泣血,後天道憐憫國君,又或許是此等人間地獄為天道所不容,總之天道降下神劍,又派下數百神兵助他,這才終于将兩邊敵國反殺。
而後,煉金劍便傳了下來,封在空桑禁地中。
同理,若天道認為如今的人界需要如此多對抗魔族的神器,那便意味着......
宣衡緩緩道:“天機閣預言,大難将起,亂世中,神器出。”
“我需要知道這些神器究竟是如何誕生的,那麼阿珠,現在你能告訴我,回溯之中,你究竟看到了什麼嗎?”
禮尚往來,彌枝将回溯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宣衡。
“竟是如此。”
宣衡“啧”了一聲:“我母親繼位也就十年前的事情,毋玉成為羽山第三任女帝後,所有去羽山除魔的修士都會誇獎她,于是,去羽山去除魔息的修士越來越多,毋玉身體越來越差,羽山畢竟有女帝身體承擔不住如此多的魔氣而暴斃的先例,羽山将她保護起來不再見人,仙盟倒也不覺得奇怪。”
線索就停在這裡了。
宣衡撇了撇還被彌枝捏在手中的銅錢:“你已經拿到一個靥星刃,五帝錢不如讓給我,怎麼樣?反正等我們成婚,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不用分的那麼清楚對不對?天機閣既然這麼說,那誕生的神器必定不止這一件,等你境界打紮實了,我們之後還能再去找别的。”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一笑,彌枝問道:“天機閣有沒有告訴你,所有神器齊聚會發生什麼?”
宣衡道:“沒有。”
“那不如就看看吧。”彌枝手中用力,銅錢在她手中爆發出駭人溫度:“看看天機閣所預言的神器全部集齊到底會發生什麼!”
“阿珠!”宣衡眉心一跳:“神魂能驅使的神器數量有限,你如今尚未入門,拿下一個靥星刃已是不易,強取或許隻會爆體而亡!”
彌枝心裡好笑——我還會怕這個?
但她不想多說,靥星刃寒光一閃,四周傀儡絲齊齊斷裂,遠處百裡文宏爆發出尖銳哀嚎。
彌枝高舉靥星刃防着宣衡,手中飛快收起銅錢,戚白霧木偶身軀失去中樞,不由自主開始痙攣。
彌枝身上無靈氣可渡,情急之下對宣衡喝道:“還愣着做什麼,給她運氣療傷!”
宣衡偷襲不成,撇嘴道:“她如今又不能使用靈力,渡了也無用。”
彌枝還要再說,四周一直徘徊不散的魔息陡然一滞,冰涼的魔氣從四面八方淙淙而來,彌枝心道不好,下一刻冰涼的手搭在了她手背上。
她的手猛地僵在半空,回頭,和戚白霧的視線正對上。
遠處百裡文宏已被縮回體内的傀儡絲反噬得痛不欲生,跪在地上如鯉魚般挺起又落下,沈衢塵收回劍,疾步回到彌枝身旁。
宣衡立刻察言觀色,閉緊嘴巴不再開口,沈衢塵也當旁人如空氣,隻不動聲色地上下瞥了彌枝一眼,視線停留在染血的手心。
彌枝被他看得瘆得慌,忙擦了擦手。
她回頭看戚白霧,表情有些為難:“你現在算魔還是算人?”
戚白霧道:“魔。”
她扭頭看向百裡文宏的方向,黑沉沉的瞳仁中沒有情緒:“或許連魔都不算,我也不清楚我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聽你們喊‘螓首’,那便是螓首吧。”
“可她們都說你被螓首所殺,你如今又說你是螓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戚白霧回頭看她,笑了一下:“姑娘,我不是為了解答你的困惑而來,我現在還有耐心同你說話,是因為我看你十分投緣。而我還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還有未盡之事。”
彌枝問:“那你有什麼想做的事?”
“被男人欺辱的女子想遠離拳腳,被踐踏的女子想遺忘過去,被拐賣的女子想重獲自由,被汲取骨血的女子拼盡全力想活下去......”
“我隻是想不明白,為何男人能欺辱我們,踐踏我們,掌權我們的生死?”
“讓這世界被男人所不容的女人擁有反抗的力量,從此從無邊煉獄中解脫。你或許不理解,但這才是螓首出現的原因。”
戚白霧輕聲道:“我要一報還一報。”
“一報還一報?”彌枝突兀出聲。
宣衡不由擡起頭,不巧和沈衢塵視線正正撞上,又迅速移開。
“你所謂的‘從無邊煉獄中解脫’,如果隻是将陷入痛苦的女子全部殺死,那我很難認同。”
彌枝道:“但是戚白霧,百裡文宏毀你仙骨,殺你恩師,囚你自由,你就該讓他受盡烈火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你跟他談什麼一報還一報?你就該把你的痛苦十倍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