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昙夏還在将能找到的止血藥材往她手心敷。
“......”彌枝試探地喊道:“阿姐?”
江昙夏還未回答,她身後疾步跑來一個小身影,彌枝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沈衢塵!
準确來說,那是剛剛十歲的沈衢塵。
他怎麼也進來了?
彌枝整個人僵在原地,沈衢塵剛剛疾跑過來,正喘着粗氣。兩人互相對望着,誰也沒先開口。
倒是江昙夏看了兩個小娃娃一眼:“你們倆今天怎麼都奇奇怪怪的,阿常,阿珠的手受了傷,你幫她背一下小竹簍吧。”
......阿常?
竟是這樣......
那對農戶的女兒江昙夏當年入銅雀樓當了女帝,那真正的阿珠現在去了哪裡?
他們為何要找一個人來扮演阿珠,将她送入銅雀樓?
疑點重重,彌枝和沈衢塵對視一眼,沈衢塵一聲不吭,彎下腰背起竹簍。
江昙夏一手牽着彌枝,一手牽着沈衢塵,告訴他們要趕在日落之前下山。
“這羽山如今可不太平啊。”江昙夏絮叨道:“魔族橫行,仙盟又不派仙宗支援,好不容易姜姑娘找到了辦法,創建了銅雀樓和百裡家一起打理好了羽山,可如今姜姑娘出了事,銅雀樓群龍無首,眼看着魔族又開始肆虐了。”
她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銅雀樓的仙人們若是找不到新的辦法,會不會我們就要撤離羽山了。”
江昙夏說着說着,從袖口掏出一枚銅錢。
彌枝偷摸瞥了一眼,銅錢樣式粗糙,應該不是銅雀樓生産的那一批。
遠處山林之中,銅雀樓高樓聳立,隐隐生輝,江昙夏面朝銅雀樓,手握銅錢雙手合十,虔誠默念:“天佑羽山。”
彌枝湊近了沈衢塵,低聲道:“師尊,看樣子這個時間段,羽山百姓對銅雀樓非常信賴,反倒對仙盟很是不滿。”
沈衢塵淡聲道:“最初的羽山确實是因姜蘿庇佑才得以存續,加上百姓長期接觸不到外界,對銅雀樓盲目信從,情有可原。”
“可當年仙盟為何對羽山坐視不理?”
“羽山本就是突然多出的一脈,多一宗,少一宗,也關系到仙盟其他宗門利益。”
沈衢塵話說了一半,但彌枝已經懂了他的意思。
“但仙盟也并非坐視不理。”沈衢塵又道:“相反,仙盟數次表明讓羽山撤離,在姜蘿執意要開山建城之後,仙盟也提出過由其他仙宗給予幫助,但羽山全部駁回了。”
彌枝道:“羽山這是想占山為王?”
她又道:“可據我所知,姜蘿的想法很簡單,她的時代裡爐鼎遍布,甚至形成了一種産業鍊,姜蘿為了讓那些爐鼎和未來可能成為爐鼎的女子有安身立命的地方,所以才執意開創了羽山這個轄境。”
沈衢塵眉目凝肅:“或許,銅雀樓的成立,從一開始就不是她的意思。”
“也就是說,姜蘿想要在這天下亂世之中為飄搖中的女子謀取一份生機,讓她們安居樂業,自己守境安甯,不參與仙盟的任何角逐,她做到了,但銅雀樓的出現卻徹底将她做的一切攪了個天翻地覆。”
“可傳聞中,銅雀樓是百裡宏毅為姜蘿搭建的。”
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底都看到了狐疑。
彌枝吐了口氣:“那麼傳聞又是假的了。”
沈衢塵道:“或許銅雀樓确實是百裡宏毅為姜蘿所建,但銅雀樓要如何使用,姜蘿并不知情,或者說無權插手。”
彌枝正要再說,一陣陰風刮來,幾人同時警戒起來。
萬裡晴空中突然烏雲翻滾,陰濕的風夾雜着似笑似哭的詭異笑聲層層刮過,四周樹木在風中彎折搖曳。
“糟了。”江昙夏臉色大變:“魔族來了!”
彌枝難以理解:“羽山境内為何會有魔族?!”
銅雀樓那群人幹什麼吃的?
“姜姑娘出了事,銅雀樓修士無人去除魔息,都不願意再迎戰魔族,最近這段時間魔族越發猖狂了,青天白日就敢襲人。”
江昙夏飛速收拾好背簍:“我們先下山!”
彌枝和沈衢塵一聲不吭跟着她走,沒等走出兩步,轟隆巨雷從上空一閃而過,江昙夏手腕一抖,被她緊緊抓着的小孩就瞬間脫了手。
“彌枝!”
‘羽山内有一魔獸,長期作祟,形如獅,背上有一對鷹鹫的翅膀,體型碩大,渾身覆蓋烈火鱗片,喜愛吃人,今日常常出現在村落附近。’
彌枝整個下半身被那魔獸銜在嘴裡,視線裡地動山搖,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正要豁出去再使用禁術之時,耳畔一陣飓風刮過,沈衢塵轉瞬間出現在那魔獸身前,兩手按在魔首兩側,竟然硬生生将這巨獸攔在了原地!
“彌枝。”沈衢塵緊盯着彌枝,一字一字道:“你若再敢罔顧性命使用那邪魔外道,你試試。”
彌枝愣住。
沈衢塵不能使用獨步春,也不能當着江昙夏的面使用靈力,危機之下,竟雙手掰住了那巨獸獠牙,使出巨力,将魔獸的嘴硬是撬開了一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