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枝歎道:“這羽山的萬般醜惡,竟然緣于一場鏡花水月般的愛情。”
第二塊石闆,刻的是百姓之言。
“平日靠着我們的供奉,可魔族入侵,第一個死的人還不是我們!”
“什麼狗屁仙人!”
“姜蘿所謂鎮守羽山,除了喝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偶爾一兩個男修外出假模假樣的殺殺魔,她們做什麼了!把我們騙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界,說會庇佑我們,可結果呢?!”
“說得對!男修雖然廢物卻好歹能見幾面,那群女修呢!怕不是躲在家裡給男人生孩子去了!”
“魔族橫行,吃人放血,這些所謂的仙人權當看不見!非要我們帶着供奉求上銅雀樓,才會派幾個雜役下來幫我們驅魔!”
“婦人無德,婦人無心!!!”
“羽山就不該讓女人接手!”
江昙夏顯然也看到了石闆上的畫和字。
她臉色蒼白:“這不對......這不對啊!”
彌枝扶着她:“百姓随着姜蘿在羽山紮根之後分明諸多怨言,為何你卻對姜蘿如此崇拜?”
沈衢塵道:“在這裡。”
他指着第三塊石闆。
那是姜蘿的自訴。
“銅雀樓的勢力越發壯大,百裡宏毅的野心也不止于此了。”
“戰後,百裡宏毅由貢獻程度将羽山分為四大家族,其中以百裡家為首,其他三家分别是方家,李家和陳家。四大家族合力掌管銅雀樓,且管轄羽山四分之一土地,而最初做出貢獻的女修們,徹底淪為了背景。”
沈衢塵清冷聲音不疾不徐道。
“在百姓之聲再難壓抑之時,妻子被無端猜忌的百裡宏毅怒不可遏,下令将嚼舌根的百姓全部拖去法場燒死。”
“當時懷着孕的姜蘿聽到這個消息,闖入法場救人,在衆目睽睽之下扇了百裡宏毅一個耳光。”
彌枝看着石壁上的畫道:“但還是沒來得及。”
負隅頑抗的早就被百裡宏毅下令殺掉了,姜蘿來救下的,是已經磕頭認罪,歸順銅雀樓的人了。
“姜蘿得知自己的丈夫如今變成了罔顧凡人性命的儈子手,驚怒之下小産了。”
“百裡宏毅知道這件事之後,發了一陣瘋,突然下令姜蘿從此以後再不能踏出銅雀樓一步。”
姜蘿至此才恍然明白過來自己的丈夫已經被權力蒙蔽了雙眼,早已不再是那個和她一起開山創世的少年。她有想過和自己曾經的部下一起闖出銅雀樓,但長年累月自散靈力引入魔息,女修們的身體早就不複當初,就連她自己也已經到了多走兩步路就咳嗽出血的地步。
姜蘿沒有别的辦法,如今能夠保全羽山的隻有百裡宏毅,羽山還有當年跟随着她們一起遷移的百姓,她不能為了自己将他們棄之不顧。
如此,一直到姜蘿發現了一個秘密。
她聽到了百裡宏毅和閣老的談話。
“歸墟那邊來了密令,明日必須要六個童男童女獻祭給他們,不然,交易終止。”
“終止便終止吧。”是百裡宏毅的聲音。
“糊塗!你以為和歸墟交易是那麼容易抽身的?到時候那邊動起真格的,你看看你手底下這群廢物能擋得住幾回!”
“宏兒,羽山剛剛立世,我們需要一個媒介。”
閣老張開手臂:“女人就是最好的媒介!天下仙魔紛争一日不止,羽山銅雀樓就能一日不倒,所有人都會需要我們,我們甚至能夠問鼎仙盟!”
百裡宏毅壓低聲音道:“我們還要在魔族手底下求生到什麼時候!我們是仙,他們是魔!我們生來就勢不兩立,你不知道被仙盟發現我們會是什麼後果嗎!?”
“他們為什麼會發現?”閣老眯起眼睛:“這天下所有來到羽山的人把柄都在你我手上,沒有人會自尋死路。”
“待羽山越發強大,區區仙盟又有何懼!”
姜蘿沒有聽完,她闖入了房間。
閣老下意識便要對姜蘿動手,被百裡宏毅攔下:“你敢!”
“她知道了你我的秘密。”閣老目露兇光:“你必須殺了她,她會壞了你我大業。”
“......是你讓羽山常年遭受魔族侵害的?”姜蘿整個人都僵了:“為什麼?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羽山,算計我的?”
她幾乎要語無倫次了,巨大的打擊下甚至幾次張嘴,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百裡宏毅神色複雜地看着她,最終還是出手将她砸暈帶回了銅雀樓。
一群男人想控制女人,但又想理所當然,又不想引起仙盟懷疑,會用什麼辦法呢。
彌枝道:“原來如此,百裡宏毅和其他閣老主動勾結魔族,制造出羽山常年被魔族入侵的假象,以此來控制羽山女子,又用女子控制那些前來羽山驅魔的外宗之人。”
她諷刺一笑:“男人的腦子用在這種方面總是比平時靈光。”
後面的石闆便沒有内容了。
沈衢塵道:“姜蘿後來突然暴斃也十分蹊跷。”
彌枝道:“八成是閣老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