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腦中炸出一道白光,将她整個定在原地,“你、你說什麼?”
“我要你。”他定定望向她,再次重複,幽暗如淵的視線化作綿密絲線死死将她纏住。
“放肆!”沈绾雖是未經人事,但也頓時明白他話中含義,隻因他眼中欲念太過直白赤裸,讓人避無可避。
她一時無措,慌亂下竟習慣性擺出往日姿态,“我乃大胤帝姬,你、你怎可……況且,我、我已有婚約……”
話未說完,眼前男人周身氣壓驟降,一雙好看的桃花眸瞬間結上一層厚厚的冰翳。
“婚約?”他舌尖盤繞這兩個字,發出一聲冷嗤:“如今這境遇,你竟還想着那位未婚夫婿?他到底是生是死,你可曾知曉?”
沈绾語塞,蠻夷攻城那日,她隻知守城将士傷亡慘重,可她那未婚夫婿卻沒有一點消息,想來不是陣亡就是被俘。拓奴殘暴,她身為帝姬尚且如此,他身為胤朝将軍,處境可想而知。
“他……死了?”
她怔怔呢喃,眼底浮起一抹悲色,然而這股哀傷還未來得及擴散,頸間便傳來一陣痛意。
男人不知何時湊上來,微涼的薄唇覆上雪白玉肌,濕熱舌尖舔過皮肉,鋒利齒尖緊随其後,輾轉吸吮,恣意啃咬,想要以此封緘住她的話音。
她皮膚嬌嫩,不一會便被吮出鮮豔紅痕,宛若一朵紅蓮綻放,妖冶淫/靡。
耳邊驚雷乍現,腦中更是一片空白,胸腔中似有什麼東西噴湧而出。待神志回體,她指尖陡然發顫。
他當她是什麼?發洩欲望的工具?肆意踐踏的玩物?
她何曾受過這般屈辱!
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推,隻聽“啪”地一聲,響亮的耳光如平地驚雷,落在男人臉頰。
謝翊有些猝不及防,被打得偏轉過頭,他用舌尖抵了抵下颚,長睫微垂,遮住眸底洶湧暗潮。
“你在報複我?”沈绾氣得聲音發顫,她怎麼也沒想到,從前對她唯命是從的小護衛,會用這種最肮髒下作的手段羞辱她。
“……”謝翊啞然半晌,忽地低笑出聲,“是又如何?”
沈绾呼吸急促,顫意從指尖蔓延全身,她竭力控制住瑟瑟發抖的肩膀,熊熊怒火從胸腔艱澀擠出:“你是什麼東西,也配碰我……”
謝翊彎了彎唇,用指腹抹去唇角腥紅,轉頭望向她,笑得邪戾:“我是什麼東西,沒人比公主殿下您更清楚了。”
他眸色陰鸷如寒潭,原先那股似有若無的柔情頃刻間煙消雲散,沈绾有些被吓到,她恍惚想起,第一件見到謝翊殺人,就是這個神情。
那是她第一次溜出宮玩,正逢上元佳節,街上人潮洶湧,她見什麼都稀奇,便纏着謝翊給她去買。等他回來時,她竟被幾個地痞流氓堵在小巷,其中一個将她按在牆角,用手在她粉嫩的小臉上狠狠揉捏了一把。
這一幕正巧落入少年眼底,他二話不說卸了那人手臂,對方幾人想要圍毆,卻被他一個個擰斷了脖子,屍陳巷陌。
“為什麼殺他們?”
“他們該死。”
他說得簡潔利索,也冷如寒鐵。慢條斯理地沖洗掉手上血污,又迅速将屍體處理幹淨,一切是那樣有條不紊,從容淡定,仿佛方才隻是輕輕踩死了幾隻螞蟻。
那時沈绾便知道,謝翊心裡藏了頭嗜血的野獸。
眼前高大的身影陡然逼近,男人再次擡手上前,沈绾猛地閉上眼,身子一縮。
她怕了。她怕他會殺了她!
想象中的觸感并未出現,她羽睫微顫睜開眼,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掌堪堪停在臉側。
“呵。”他輕笑一聲,收回手退離床榻幾步,挺拔修長的身形莫名透出幾分落寞,“我不喜歡勉強。”
随手從旁取來一件長袍,朝榻上丢過去,“穿上它,滾出去。”
他語調冰冷,聽不出情緒。
沈绾知道自己如今沒有選擇的餘地,他若強來,她自是避無可避,可他既然松口,她也沒有過多猶豫。她巴不得逃離這裡,雖然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但總好過在這個瘋子身邊受折辱。
知曉邊境天寒,自己身上又沒有過多衣物,她動作麻利地掀開絨毯,将袍子往身上一裹,擡步就往外走。
擦身而過時,她恍惚在他嘴角看到一抹苦澀,步子微滞,卻沒做過多停留。
她一定是神智不清,燒糊塗了。
素手剛掀開簾帳,身後蓦地響起冷冽男音:“可想清楚了,踏出這個門,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我從不後悔。”
他忽地嗤笑出聲,聲音淡冷得像雪夜裡的冰,“打個賭嗎?”
“什麼?”沈绾微微側頭,凜冽的秋風繞着耳側發絲,吹得人一激靈。
“我賭你,”低沉磁性的嗓音似沙礫磨過耳廓,帶着幾分涼薄淡漠,“會在三日内乖乖回到這裡,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