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強風剛過不久,滬市卻又續上了。
因為強風天氣,沈辛在滬市停留時間長達一周。
期間,沈辛整日待在酒店與世隔絕。Marlene反而顯得興緻勃勃,比起北方京市,這個時髦的南方城市更合乎她的心意,頂着強風天氣也要跑出門四處溜達。
每次回到酒店時都會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這天Marlene敲響她的房門,一臉神秘兮兮的對她說,“你知道我在樓下遇到了誰嗎?”
沈辛很配合:“誰?”
“顧晞承!”Marlene将這個名字念出來,或許是跟在沈辛身邊的時間太久,這短短三個字的中文已經極為地道,已經聽不出外國人的口音。
沈辛沉默片刻。
“他也住這家酒店呢。”Marlene繼續說完,她的臉上表情很是驚訝。這不奇怪,她并不知道自己先前跟顧晞承在餐廳裡見過面。
對于顧晞承,沈辛并不太意外,她的閉門不出或許是對的,給她省了很多煩心事,不然遇到顧晞承的就是她了。
Marlene走近套房,坐進沙發裡。把手機當扇子往臉上扇着風,“這個強風天氣到底什麼時候結束?”
沈辛扔了一瓶水給她。
“快了吧。”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天氣預報每天都在變化。
沈辛走至窗前,看着外面被風撕扯的城市,明明是大白天卻陰暗無比,暗壓壓地好像末日大片。她的航班隻能延後再延後,不得不重新調整京市後續的演出安排。
這一周裡,她住在酒店的高樓,任由外面狂風驟雨,她閉起耳朵,生活得舒适惬意,如果可以,她倒是甯願這場強風久一點。
至少她不用回去應付那場惱人的婚事。
說起婚事……沈辛後知後覺地想起,傅宗弈在登機前給她發送的那則消息,她似乎将它遺忘了。
事實上她不是刻意忘記,但的确,她沒有習慣生活裡多出一個傅宗弈。她沒回那條消息,傅宗弈是高傲的,自然不會屈尊降貴地熱臉貼冷屁股讨好她,自然也沒再發什麼,這幾天兩人也沒有産生任何的交流。
“你們碰見了?”
她的思緒被Marlene打斷,默了默,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顧晞承。
“嗯,餐廳遇到過一次。”
Marlene擡頭看她,眼神裡帶着點探究,也有燃燒着的八卦之火,但看她不想多聊的樣子最終沒多問。
她知道沈辛不喜歡别人幹涉她的私事。
-
後面有一次,沈辛還是遇見了顧晞承。
那是在酒店大堂。他穿着長款的風衣,手裡拿着公文包,身後跟着一位秘書。
看見她時微微一愣,随即走了過來:“還沒回去?”
“天氣這樣,想回也回不了。”她簡短回答。
顧晞承:“過幾天會恢複航班,反正閑着,要不要再一起吃飯?”
沈辛搖頭:“不了,我想休息。”
“那行。”他沒再堅持。
他們一起走到電梯口,短暫的沉默後,他突然說:“那天的事,抱歉。”
沈辛看了他一眼。
“我說得那些話沒有其他意思。”他的聲音低了些,“以後,希望我們還能當朋友……”
電梯到了,她走進去,在門關上前說:
“晞承,我們保持距離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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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的時候,航班陸續開始恢複。
何娜剛幫她訂好回京機票,傅宗弈的消息就在當晚發了過來,準時得像是人工智能。
「天氣不好,注意安全。」
沈辛盯着屏幕看了幾秒,兩條消息隔着幾天的時間挨在一起,字數不多,但都表達了對她安全的關心。
更微妙的是,她沒有回複第一條。
還迎來了第二條。
沈辛啞然失笑,這樣一看,他看起來紳士得多,反而是她擺出了架子。
沈辛沉思片刻,點開對話框,回複了三個字。
「有勞挂念。」
滬市第七天,風終于停了。
沈辛返回京市的那天,沈家家宴餐桌上,爺爺坐在主位上發言,最終把活兒派在她頭上:“幾天後有個宴會,小四就随着宗弈出席吧。”
果然回京市後數不清的麻煩事兒。她切割食物的動作停了停,疲憊地點頭答應:“知道了。”
宴會設在私人會所。
那日,傅宗弈晚間親自來接她。
沈辛穿了件黑色長裙,頭發松散地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那裡戴着一條圓潤珍珠項鍊。
走向他時,他的目光掃過來,在她身上停留,卻并沒有對她的打扮露出驚豔或者其他過多的表情,溫淡靜默站在那兒。
走近時,替她拉開後座車門,扶着她坐進去。
又是沉默的坐車時間。
兩人十多天未見,再見也是無話可說。
助理從副駕駛位置後視鏡瞥去,兩人各自占着窗邊的位置,可謂是泾渭分明,特别是身着奢華禮服的兩人,更高冷了,都透着一股子相似的疏離氣息。
宴會廳燈火通明,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線落在宴會廳那些賓客的頭頂。入門口,傅宗弈挽起臂彎,低眸看她一眼。
沈辛伸手挽上去,兩人齊齊踏入大廳,不過一瞬間,數道目光越過人群投來。這些目光裡有審視,有好奇,更多的是對她與傅宗弈關系的揣測。
她心底略微恹怠,轉着眼睛随意一掃,就看到了顧晞承——他站在大廳中央,黑色西裝襯得身形挺拔,正和幾位商界人士交談。
不過一眼,随即淡然地移開。
傅宗弈卻注意到了,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微微皺眉。那個顧晞承出現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他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似乎想說什麼,但很快被前來寒暄的賓客打斷。
傅宗弈将她介紹給了身邊前來交談的賓客,用得是未婚妻的身份,她沒有過多的清晰和想法,她早知道,爺爺讓他來這場宴會的目的。
傅宗弈全是商務性質的寒暄,沈辛覺得喘不過氣,她并不想站在這裡陪他應酬,更不想僵着臉笑。
她接過一旁侍者托盤上香槟,低聲對他道:“我出去透透氣。”
他看她一眼,随即點頭同意,特意囑咐,“不要走遠。”
沈辛沒再回應,端着杯子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