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後,沈辛才發現倚在門邊注視着她的某人。
她放下小提琴和琴弓,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又看過去問:“休息好了?”
“嗯。”
“晚餐想吃什麼?”
“都可以。”
她走過來,把門帶上,兩人往外走,他低頭看着她,臉色有些疲倦,“你每天練琴時間都這麼長?”
“已經很短了。”
“以前要練夠10小時,長大後,偷懶了。”
傅宗弈暗覺辛苦,不過又因為偷懶兩個字,抿唇笑了。
走至樓梯口,沈辛說:“我回房換件衣服。”練了太久,身上黏了層薄汗,不太舒服。
“嗯。”他點頭,手扶在欄杆上,“我去準備晚餐,你可以洗個澡再休息一下,弄好了我再上來叫你。”
“好。”她點頭,便朝自己房間走去。
傅宗弈指尖點着扶手在那兒看着,良久後才轉身下樓。
沈辛回到房裡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刷了會手機,便來了睡意,很快睡着了。
很久之後,門被敲響。
她正堕于深熟的夢境中,醒來之後很是恍惚。
“沈辛?”
“我馬上下來。”
她抱着被子翻過身,臉埋進枕頭裡,聲音有些悶。
門口的敲門聲靜止了,不一會兒腳步聲也走遠。
即使是兩個人,晚餐也毫不敷衍,做得很豐盛。
兩人對坐而席,氣氛逐漸和諧。
晚餐後,傅宗弈收拾完廚房,便要趕回去。
沈辛在門口相送。
晚間起了風,院前的樹林,在夜幕間發出簌簌的風聲。
沈辛被他牽着送到車身旁,她說:“開車注意安全。”
“嗯。”
人卻沒走,雙手捧着她的臉忽地吻下來。
次數多了,也自然無比了。
她應承着他的吻,直到他睜開眼打量她。
她沒有閉眼。
四目相對,傅宗弈猝然笑了。
伸手摸摸她頭發,笑說:“進去吧,晚安。”
-
秋天很快過去。
沈辛簽約經紀公司的事還沒落定。Marlene已經結束與沈辛的經紀人身份,啟程回紐約。
臨走之前,傅宗弈曾和她有過一次談話。
沈辛并不知情。
Marlene看着眼前的男人,無疑他出身于精英家庭,有着良好的紳士風度,并且容貌英俊,“傅先生,你這是第一次找我談話,有什麼好奇的嗎?”
“沈辛她,她在紐約……”
“有過一段感情,我比較好奇。”
Marlene驚訝于他的直白,也不知道他是在意前任還是為了其他什麼,她想了想,還是告知了自己知道的:“她有過一個男朋友,那個男人對她很好,她沒有受過傷害,兩人是和平分開。隻有這麼多的信息了,你實在好奇可以親自問她。”
“她似乎陷的很深。”
Marlene莞爾:“那畢竟是first love。”
傅宗弈心底有團撲不滅的火,卻沒再深入追究,對她笑笑。
“路途順利。”
Marlene畢竟年長,安慰他說:“辛已經選擇回國了,那些都是過去式了。”
-
冬至那天,沈家定了五星級酒店聚餐。
沈辛提前将這個消息告訴傅宗弈,也請他過來,問他是否有空。他回了消息說會來,但因為有其他應酬,會晚些到。
那天,沈辛白天在沈家,晚上坐大哥沈聿的車過去。
沈家人多,但沒有選能坐滿全家人的大桌,而是一個包間,兩張圓桌。長輩們一桌,晚輩們一桌。
沈聿好久沒見着沈辛,關心她跟傅宗弈,“你跟傅宗弈近來怎麼樣?”
沈辛放下筷子,回着:“挺好。”
沈蔚附和問道:“你們婚期快近了,都準備好了沒?”
沈辛喝了一口水,又放下:“需要準備什麼?”
婚宴的事情都由傅家父母準備,沒什麼需操心的。
沈蔚:“比如說婚戒啊,結婚照呀,禮服啊。”
沈辛:“結婚照已經拍了,禮服還在改。”
“伴娘呢?”
“不需要伴娘。”
“哦對,你們在教堂舉行。”
沈聿替她布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提。”
沈辛搖頭,“謝謝大哥。”
周元栖湊過來問:“四姐姐,姐夫什麼時候到?”
沈辛:“他有事在處理,晚一點會到的。”
兄妹幾人便又聊些其他閑話。
酒過三巡,大門推開了,侍者引着傅宗弈走了進來。
他在人群中一眼望見沈辛的背影,和各位長輩們打過招呼後,走了過來,沈辛左右一面是周元栖,一面是沈慈。
二孔位置在三姐和兩個姑姑之間。沈慈注意到了,他有意起身讓位,沈聿發話,“元栖,坐三姐那兒去,給你姐夫讓位置。”
周元栖喔了一聲,端着自己的碗筷走了過去。
傅宗弈落座,侍者幫他重新添了一副餐具,又給他的杯子裡倒上了酒。
傅宗弈卻看着沈辛面前的杯子,問她:“喝酒了?”
沈辛确實喝了不少,此刻腦袋有些不清楚,聽到問話隻是點着頭。
傅宗弈給旁邊正在替他倒酒的服務生說,“拿一杯溫水過來,謝謝。”
整個桌上的人都注意到了他這貼心的舉動,神色各異。
沒過多久,姐妹四人一起去了衛生間。
都有些喝多了,臉上伏着紅雲。
各自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補了妝,走出衛生間時,突然迎面撞上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沈辛!”
沈辛看着他,“江徹?”
-
姐妹幾人回到了席上,卻獨獨少了沈辛一個人,傅宗弈不免擔心,便問幾人:“沈辛呢?”
沈蔚回複道,“遇見了個熟人,在外面打招呼呢。”
熟人……
按照傅宗弈對沈辛的了解,她在京市熟人可太少了,唯幾個認識的還都是那些個觊觎他的男人。
這麼想着,他有點兒心神不定,不由自主地往外尋了去。
沒過多久,果然看到了,不遠處兩個相談甚歡的人。
——江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