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意”看了他一眼,就近抓了欣姨和那女童,一手一個抓上便往上沖,嘴裡喊道:“少主在我這裡可是失信人員。”
看着那直沖而上的後背,墨玉眸光一凝,瞅準那身形,将一點靈光無聲推出,幾乎瞬間,便見“晚意”後背一直,趁此機會,他移身而上,迅速從她手上搶過那兩人,旋即帶了兩人落到地上,一手揮去那些抵在其他人喉間的祟氣,将驚魂未定的幾人重新護在身後。
“晚意”踉跄着下降,嘴角挂着大片鮮血,剛剛墨玉的那一擊,直擊她的命脈,此刻,她臉上越發慘白,冷笑道:“想不到堂堂崇吾門少主,也會使偷襲這樣的卑劣手段。”
墨玉冷着臉回她:“你既懂得何為卑劣,就該知道,我比起你們還差得太遠。”
“所以,你根本沒打算放過我是嗎?”
“是。”
墨玉答得很幹脆。
“好!很好!”“晚意”恨恨咬牙,道,“你既不讓我生,那我們便一起死在這兒!”
她赤紅着眼,全身祟氣翻騰,開始結印施法。
瞬間地動山搖,那些深埋地下的彎曲盤繞的巨木根須瞬間紛紛破土而出,向着上面無限延伸,而上面的那些向着四方肆意伸展的枝桠藤蔓此刻也都“活”了過來,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向墨玉他們襲來,如數以萬計的靈蛇朝他們沖了過來。
腳下的土地也在塌陷,四面八方的根須、枝蔓在席卷,墨玉他們躲無可躲。
盡管墨玉一再用光劍将起砍斷,用靈力将其震碎,然而,蓋不住這些惡心的東西,長得比砍得快,似乎在跟墨玉比賽似的,很快,留給他們活動的空間便越來越小。
“公孫墨玉,你看好了,這整座不牢山都是我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根草木都聽我号令,現在我便要用他們将你等全部活/埋!”
話音落,隻見四方草木泥沙也全部揚起,鑽入那些巨木藤蔓根須交纏包裹的縫隙裡,山間萬物一起,配合着巨木的活動,将那包裹圈越縮越小,從外面看,便似一隻巨型的蠶繭,這隻包裹着八個活人的“蠶繭”将要永埋着深山巨林的腹部。
那七人看着這巨變,驚叫、哭喊、顫栗,驚慌一片,最後求救的目光又彙聚到了墨玉身上。
巨變之外,傳來那“晚意”瘋狂報複後的狂笑,狂笑停下,便響起那歡快的哼唱,不成曲,不着調,隻是聽起來,透着哼唱者無盡的快意。
哼唱停止,傳來一段無限凄然的自白:“主人,您交給我的任務完成了,阿蠻終于可以報答您的再造之恩了,阿蠻心裡真高興,可惜今後再不能為主人盡忠了。”
他們都身在大山的腹部,大山和森林内部塌陷之時,那魔頭亦不能幸免,墨玉沒想到她竟以這種不惜摧毀萬物包括自身的方式來報複他。
眼看他們的活動空間隻剩下一臂之間,墨玉以全身靈力去抵擋着這“蠶繭”的進一步縮小,然而,也隻能稍緩它的縮進速度。
更讓他心驚的是,随着那些枝蔓草木進一步逼近,最後在大量接觸他肌膚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越發薄弱,直至,一根藤蔓直直插入他的腹部,墨玉的眼中的世界漸漸合上了。
“西月,西月!”墨玉驚喊幾聲坐起,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寬敞柔軟的床榻上,擡眼便見幾案邊的背影,挺拔靜默,仿佛與這天地融為一體,墨玉一頓,喉嚨咽了咽,心下思緒起伏,腦子飛速運轉,思索着這一切。
“醒啦。”那男子緩緩開口,轉過身來,“離家三年,連我都不會叫了?”
男子從相貌上看,不過長墨玉幾歲,身姿如松,一襲淡青色錦袍,高貴出塵,宛若天神。他眸若清泉,鼻似陡峰,端的一副俊逸無雙的好相貌,臉上的表情卻極淡,仿佛一座靜默的高峰,巋然不動,又盡顯威嚴。
墨玉猶疑了片刻,走了上去,喚道:“父親。”
那男子正是崇吾之主公孫墨林。
“竟敗給一隻山魔。”墨林冷哼一聲。
“是兒子疏忽,險些招緻大禍。”
“太沖動,連人家脾性都摸不透,就冒然進攻,小心把自己小命玩沒。”
“父親教訓的是,”墨玉承認,但他心裡憋着事,片刻都不想耽誤了,忙問,“其他人呢?”
“已平安回城。”
“那魔?”
“被我收了。”墨林從袖中掏出一物,是一盞手指長短的透明琉璃瓶,瓶中幾道暗氣缭繞,看來便是山魔了。
墨玉垂下眸,似放下一樁心事,而後迅速施法,就在他雙手向兩邊撕扯做出要破開長空動作的霎那,墨林的一手按了上來。
“不在這。”墨林道。
墨玉一驚,看向墨林,忙問:“那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