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陰影靠近的同時,少女的手指被一股溫暖覆住,有朝嘴角扯出一點得逞的笑意,不安分的拇指摩挲着那修長潔淨如玉石般的手指。
“啊!”
很快,有朝嘴角的笑意變成了痛吟,她感覺自己的手指都快被捏碎了。
這位崇吾少主人的身上散發着透骨的寒意。
她轉頭怒瞪他一眼,将那手掌抽出呼着氣甩了甩,似那疼痛能甩幹淨似的,而後她不服氣地将墨玉的再次抓了過來握住,怒道:“還想不想去了?”
随後,有朝眸光一凝,默頌了咒語,帶着墨玉化作鬼魅般的兩道身影,離了此地。
“墨楚。”墨玉喚一聲,朝那吊在巨樹上的身影飛去。
“哥?”墨楚哽着喉管,擡眸道,“你來……救我了。”
發出來的聲音已經是讓墨玉完全震撼的沙啞。
墨楚體内的燭九陰已紅如落霞,至他下颌一直延申到了他小腹之上,膨脹頂出肌膚已如大臂大小,甚是駭人。
“靜心訣,調氣、平心、閉眼!”墨玉神情肅穆喊道。
墨楚聽後,将那雙被折磨得猩紅的眼便閉了起來。
墨玉眸光如炬,提了吾心,身影一閃,如銀劍鋒刺入墨楚的肌膚,墨玉手腕微轉,将劍一挑,劍的前端刺穿蛇的頭部,将那紅如落霞的長蛇整個抽出,它長長的尾巴瘋狂地撲打着劍刃,卻在繞上吾心劍刃的瞬間,将自身劈成數斷。
墨玉翻掌運氣,懸空的吾心爆發出一股炫目的強光,等到強光消失,腳下的荒原上多了一灘猩紅的血水。
萬蛇之祖瞬間化為一灘血水。
“嘶——”那遠遠看着這一幕的有朝側頭閉眼喊了一聲,而後,目光落到地上那攤血水上,擰了擰眉,似覺肉疼。
“哥。”墨楚忍着巨痛,喚了一聲,切切目光望向自己的兄長。
身上赫然出現一道血紅的大口子,血流不止,那是墨玉為取出燭九陰一劍剖開導緻的。
墨玉也覺得有些眼疼,走了過去,運氣靈氣,向他體内送去,他的療愈術雖不能讓他立刻痊愈,也能最大限度地降低疼痛,加速愈合。
他看向那吊着墨楚并伸進他肌膚裡的透明白線,問:“這是什麼?”
“好像叫冥蠶絲,穿到了我的骨頭和髒腑裡,好痛,快幫我斬了,哥。”墨楚喘着氣道。
墨玉猶豫片刻,便将吾心甩出。銀光橫閃,那吊在枝幹上的白線瞬間齊斷。墨楚的身體也在下墜。
墨玉及時攬住那下墜的身體,帶着他緩緩落地。
他沒有注意到墨楚單側微揚的嘴角,更不會注意到墨楚那雙因虛弱而垂吊着的手指似撫琴般,微微撥弄了兩下。
隻一瞬,那尚留在墨楚體内的半截白線竟全數如靈蛇般鑽進了墨玉的身體各處,而那吊在枝幹上原本随風搖擺的白線瞬間活了一般伸長,各自找家似的向着墨玉體内的半截白線,兩截白線觸碰的瞬間,無縫相連,一切都發生在一瞬!
一瞬之間,形勢逆轉!
墨玉被透明白線拉扯着向上。
他憤怒地看着在地上張望他的墨楚!
遠方抱胸觀看的少女有朝發出一聲輕笑,笑容含着幸災樂禍,也含着輕蔑,那點輕蔑,也說不清是向着兄弟兩人間的哪一個。
“哥,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我沒有别的辦法了?”墨楚擡起頭直迎墨玉的憤怒,聲音涼淡,臉色沉着,唯有那雙眸子透露出一些翻騰的情緒。
墨玉眸中噴火,心髒卻發涼,為墨楚的再一次背後捅刀。
“墨楚!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他怒吼一聲。
與此同時,全身發出無數道淡青色的靈光,将那些穿進他骨肉裡的白線齊刷刷震斷。
然而,因為運力的緣故,身體關節各處,亦密密麻麻滲出血水,墨玉痛到身體發抖,似乎自己的骨肉裡密密麻麻插着無數根銀針一般。
然而,卻得不到解救,那些被震斷的白線在靈光消散後,又迅速連上了,将墨玉吊了起來,除了身高體型差别外,那情形跟之前的墨楚沒甚區别。
“不要運力了,哥,不要亂動,你還能少些痛苦。”墨楚淡淡道。
“你現在是與魔為伍是嗎?!”墨玉痛心疾首,額頭的青筋直蹦,“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還知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啊?!”
墨楚似受了極大的刺激,吼了回去:“不用你提醒我姓什麼?!公孫墨三個字很重要嗎?很光榮嗎?這三個字隻在你頭上有光環,在我這裡,沒有!從來都沒有!别想用這三個字來約束我!”
墨玉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的涼意蔓延直全身,他冷眼看着墨楚,發出的聲音也帶着無盡寒意與悲涼:“墨楚,若你還認我這個大哥,現在就把我放下去,斬斷和魔的一切合作,我會當這些事情都沒發生過,救了人,我們一起回去。”
墨楚向上望了眼墨玉,目光卻在觸到那散發着森然寒意的下颌與唇角處便下滑下去,他确信自己抵不住墨玉的凝視。隻是,頭皮一緊一緊地發麻,又聽見自己緊促的心跳聲,靜谧的世界和喧嚣的自己,一切都在催着他給個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