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方嬌對于宋危瀾的了解來看，他不是一個願意給予别人回應的人，所以也隻是小小地激怒他一下而已。

玩玩而已，她又不是第一次捉弄宋危瀾了。

然而宋危瀾卻掀了眼簾，看起來似乎冷淡至極的雙眼正看着面前的少女，“大小姐覺得自己很了解我嗎？”

方嬌愣了下，勾了勾嘴角，“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我太自大了嗎？”

宋危瀾神情淡淡，“我不知道大小姐對我的了解從何而來，但是我隻能說你知道的東西還是太少了。不要輕易用你看到的東西對别人下定義。誰知道，你遇上的到底是什麼人？”

方嬌這樣的人，很聰明，也很敏銳，但是她見到的還是太少了。

她可能想不到，像他這樣出身底層的人到底為了自己的目的做出什麼？

“那就感謝你今天對我的教訓了，”方嬌看起來并不生氣，甚至還有些小小的興奮，“希望有一天你能夠帶給我些許的驚喜。”

宋危瀾本來想要糾正一下方嬌口中的教訓，然而聽到她的後半句話，決定還是把自己原本要說的話咽下去。

兩個人又逛了好幾家店，除了手表，方嬌還買了領帶、胸針、皮帶，當然不止男士的，她還給自己買了不少東西，一圈下來宋危瀾左右兩隻手都挂滿了袋子，而方嬌依舊輕盈唯美，不沾染任何世俗之氣。

方家的司機在商場外面等待兩個人。

方嬌上了車，把袋子裡面的手表拿出來随手扔給宋危瀾。

宋危瀾擡眸，“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上了車又開始犯困，方嬌捂住嘴打了個哈欠，“獎勵。”

她扭頭對宋危瀾笑着，“今天陪我一天，作為獎勵給你的。當然，給你的東西你可以随便處置，賣了我也沒有意見，隻不過可能沒有下一次了。”

宋危瀾低下頭，指腹摁在包裝盒的邊緣。

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也很清楚他現在應該怎麼做。所以，他應該……

女孩子身上的馨香傳來，宋危瀾身體一僵，餘光已經看到了方嬌那張放大的漂亮的臉。

“宋危瀾，你不會打算拒絕我吧？”她問。

車子内的沉默讓人有些窒息，宋危瀾好一會兒之後才開口，“謝謝。”

方嬌笑了聲，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客氣，”頓了頓她又說，“不過我希望，你能常戴它，那樣我會更開心。”

果然，不是無緣無故地送他禮物和禮服。宋危瀾垂下眼眸，将一切情緒掩入眼中。

宋危瀾沒有立刻答應，方嬌也接受良好。

要是宋危瀾想也不想地上了她這條船，那她恐怕還真得考慮他夠不夠格了。

現在這樣，她很滿意。

看着車窗外快速向後移動的風景，方嬌歪頭靠在座椅上，猜想着這個時候方窈應該在做什麼，會不會……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條裙子占為己有呢？

叮～

方嬌的手機響了下，她低頭打開一看，然後笑了。

方窈，已經進入她的卧室了。

*

方窈已經進入了方嬌的卧室。

從剛剛離開之後，她的腦子裡就一直是那一襲香槟色的裙子。那條裙子那麼的美麗又飄逸，僅僅是一眼就能夠輕易吸引住她的目光。

不，如果穿着這樣的一條裙子進入宴會，那麼宴會之中的所有人或許都會看向裙子的主人。

方窈知道方嬌很多東西都是定制的，定制與成品之間的區别，有的時候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但是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竟然差距會如此之大。

看到方嬌的裙子，再聯想到自己的選擇範圍，她就覺得有一股嫉恨的火焰從她的心底升了上來，幾乎要燃燒她所有的理智。

方窈坐立不安，最後還是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地溜了進來。

她的手摸到了裙子上，果然和她想象當中的一樣，布料柔軟光滑，暗紋在光下流轉，處處透着一股孤傲的高級感。

這就是方嬌的裙子。

然而方窈看到的不僅僅是一條裙子，還有她十幾年來本應該得到，卻和對方截然相反的人生。

“要怎麼把這個東西變成我的呢？”方窈蹲在地上給阮玉發消息，然而對方不知道在忙什麼，一時間沒有理她。

方窈看着眼前的裙子，覺得自己像是着了魔似的，怎麼都不想就這樣放棄。

方窈在思考之後還是決定從他方江津那裡入手。

她的手指在裙子上面摩挲，心想一定會把這件變成自己的，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方嬌的房間。

方嬌把手機倒扣在膝蓋上面，一隻手支着頭看着坐在另外一邊的宋危瀾。

另外一邊的宋危瀾神色平靜，似乎并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注視，也并不為此而困擾。

然而在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裡，他垂下眼睛遮蓋住了眼底的情緒。

*

方嬌和宋危瀾很快回到了方家。

剛剛進門，宋姨上前拿着方嬌換下來的外套。

“先生正在樓上發火呢，”宋姨小聲提醒她，“你還是先不要過去了，現在過去就是正撞在槍口上面。”

“出什麼事了？”方嬌問。

“我看好像是方窈看上了一條裙子，拿着過去問先生周末可不可以穿這個去陳少爺的生日宴會。先生就突然發了很大的火，”宋姨有些疑惑，“不過當時我不在場，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我知道了。”方嬌說。

一邊的宋危瀾皺了下眉頭，他側過頭，果然看到了方嬌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

“放心吧宋姨，”方嬌對她說，“爸爸不會遷怒我的，他現在哄我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