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理愣了愣,不知道自己這句話裡的哪個字惹到了他,隻好順從着,思考他的問題。
陳理莊重回答,說:“沒有後悔。”
過了兩秒,他又慢騰騰地補充:“但是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你怎麼知道不會?”宋昭遠反問他。
陳理陷入一陣沉默,他是猜的。
如果綁匪想要他們的性命,那這會兒早就沒命了。清運屍體可比清運活人簡單,畢竟死人不會掙紮。而且宋昭遠看起來很淡定,好像對此早就習以為常,說明他很有經驗。
見陳理沒應聲,宋昭遠不再故意為難他。但他沒想到,都被綁架了陳理還說不後悔……真是不可思議,陳理為了和他訂婚竟然願意付出如此深刻的代價……
他真是低估陳理的決心了。
他冷哼一聲,不再搭理人。
然而沒一會兒,車子猛地停下,二人身體往前一撲,還沒直起腰時,鐵門哐吱地打開,外面的光線早已被黑沉的天色吞噬,還沒回過神就瞥見一個身形模糊的人像鬼魅一般動作敏捷,迅速爬進來,陳理掙紮着往後退,凝着眼神想要看清來人的面容,卻在一刹那被人從地上猛地揪起來!
“下去!”男子聲音壓得過分低沉,語氣惡狠狠的。
狼狽着被推下車,陳理一個不慎“噗”地跪倒在地,止不住悶哼一聲,刺骨的疼痛順着膝蓋鑽心而上,疼得他腦仁一跳,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沒緩過神,下一秒又被一雙冰冷的手以一種扭曲姿勢緊緊拽起——他被宋昭遠拉了起來。
陳理站不住,頭靠着宋昭遠的肩膀喘氣,眼神越過宋昭遠的下巴看向路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倚在宋昭遠身上。
身後魁梧的大漢注意到動靜,手電筒對着陳理照過來,順手推搡一把陳理的肩膀,恐吓道:“幹什麼呢!”
宋昭遠一把護住又要往前摔的陳理,扭頭對身後的人說:“别推他,他摔倒了,我扶着他走。要是我們出了什麼問題,你們也不好交待,不是嗎?”
宋昭遠說得十分冷靜,隐隐流露出來的商量意味讓男子頓了兩秒,随後隻聽到男子又補上了“老實點”,卻沒有再動手。
緊接着,有人過來給他們套上了頭袋,同時解開他們手腳上的繩索。
手腳被松開,陳理重新獲得了身體的平衡,剛想把手從宋昭遠手腕上拿下來,還沒徹底抽離,手掌便被手腕的主人抓了回去,兩隻溫度相差過大的手掌瞬間緊握交疊,如樹木的根系那樣緊緊交纏。
陳理被宋昭遠手掌的溫度一冰,剛想開口,宋昭遠卻用力捏緊了他的虎口。
他閉上了嘴巴,乖乖地牽着宋昭遠,不再掙紮。
前方視線被完全遮擋,他隻能低着頭借着手電筒的光看路,被推着往前走。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陳理聽到了木門被打開的聲音,下一秒二人便踉跄着被趕進小黑屋,門很快被關上。
陳理便把頭套摘了下來,在黑夜中和宋昭遠四目相對,他撒開手和宋昭遠牽着的手,把頭套丢到地上順勢坐下去,虛弱地說:“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吧,沒有力氣了。”
這一路上他能感受到宋昭遠手掌的溫度,比夜晚的露水還要冷上幾分,這是個極其不好的現象。
此時已經是三月末,首都春天回溫快,白天天氣溫度高,可太陽一落山,溫度就驟降下來,而不幸的是,宋昭遠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袖。
宋昭遠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陳理擡手去摸他的手臂,果真比手掌還要冰冷。
宋昭遠手臂突然被溫暖的掌心觸碰,頓時被吓一跳,警鈴大作提高音量,“……你幹什麼!”
孤A寡O,獨處一室,陳理竟敢如此膽大摸他!特别是陳理還是一個對自己居心叵測,即使以後要過危機四伏的日子,還是堅持要和他訂婚的Omega!
雖然他現在沒什麼精神,但這并不意味着陳理可以随意占他的便宜!
看不見宋昭遠臉上的神情,但還是聽出來了宋昭遠非比尋常的激烈語調,陳理不太明白他的情緒為何如此激動,輕聲問:“……你的體溫好像有點低,你要穿我的外套嗎?”
陳理今天穿的校服外套。
他一邊說着,一邊就要去脫自己的衣服。
誰曉得拉鍊還沒徹底拉下來,宋昭遠就動作迅速地打斷他的動作,語氣很重地說:“……不用!”
“哦,好吧。”陳理把拉鍊拉了回去,開始分析現在的情況:“我們現在應該還是在首都的郊外,不出意料的話是xx區。”
宋昭遠不知道他怎麼判斷出來的,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在哪兒?”
“看路邊的樹,首都每個行政區域種植的綠化樹是不一樣的,我從融城來你家的時候路過了xx區,我有注意過xx區的綠化樹。剛剛下車的時候我看到的綠化樹和之前的是一樣的。”陳理一字一頓地說。
宋昭遠:“那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