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廖爸将試卷砸到了廖迴腦袋上,試卷輕飄飄的,沒有什麼份量,但廖迴感受到了他爸氣得不輕。
廖迴也沒打算反抗,擺出一副對待錯誤應該有的正确态度。
氣得再重,不過就是挨一頓打。
誰知廖爸深呼吸了一口,叫廖媽幫他把保溫杯拿過來。
保溫杯……廖老師喜歡以理服人,從不講文德。他以前在他爸辦公室,見過無數語文成績不及格的學生被訓得奄奄一息、魂飛魄散的樣子。
所以他才聯合他媽,把他悲催的語文成績瞞下。
廖迴心頭一跳,感覺大事不妙。
廖女士生怕自家廖老師被氣出什麼毛病,拿保溫杯的動作很是迅速。
她還非常貼心地擰開了保溫杯的蓋兒,遞到了廖老師的手裡。
保溫杯裡飄出袅袅熱氣,廖老師握住了保溫杯,仿佛握住了本體似的,呼——吹去上頭飄着的水霧,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那一瞬間,廖老師氣場變了。
廖迴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瞥了眼自己開了條縫的房門,步伐輕挪——
“小廖同學。”廖老師清了清嗓子。
廖迴把腳縮了回來,立正站好,保持微笑。
溫和的眉眼飄出一股淡淡的死氣。
東窗事發,地球爆炸也阻止不了擁有五一假期、保溫杯附體的廖、老、師!
廖老師斯文儒雅地扶了扶眼鏡,鏡面滑過一道流光,目光如炬,把廖迴釘在原地,“小學二年級的詞語都用不對,看來你的語文确實令人堪憂。”
“向後——轉!”
廖迴面如死灰,身随令動,一轉身,看見他媽拉下他們家塵封已久的黑闆牆,欻欻寫下遒勁有力的兩個大字——吉利!
廖迴:“……”
——
許修凡蹿到廖迴床上,在淩亂的被子堆裡滾來滾去,整條狗散發着快活的氣息,嗷嗚嗷嗚叫。
他從不跟廖迴在私底下見面,還是頭一回見廖迴那張乖乖臉,被憋得姹紫嫣紅、又不敢出聲回怼的慫樣。
大快人心!實在是大快人心!
……
兩個小時後,廖迴拖着奄奄一息的身體回了房間,仰倒在床上,從眼尾到頭發絲都散發着幽幽死氣。
許修凡探出狗頭,暗暗盯着廖迴,狗嘴上揚。
廖迴擡手拉過被子,徑直蓋到臉上,悶悶聲自言自語:“那張卷子,到底是怎麼跑到我爸手裡的,不應該啊不應該啊……廖老師又不會随意進我房間,廖女士知道我成績……”
許修凡被被子帶着趔趄了下,整隻狗在黑暗中沒找着方向,蛄蛹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光。
“……大白天的見鬼了。”
聽到廖迴懷疑人生的分析,許修凡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嗷嗚!”
他趕緊憋了回去。
還沒等他從被子裡爬出來,身後黑暗中傳來一股力道,又揪住了他的後脖頸,把他拖了回去。
而後,光明重現。
他彎着狗嘴,對上了廖迴深棕色的眼瞳,看到了廖迴眼睛裡的自己——白色微笑唇長毛狗崽。微笑的弧度,比某企鵝表情裡的黃豆表情還要嘲諷。
蓦地,廖迴眼裡閃過一絲微不可聞的殺意。
許修凡眨了眨狗眼。
忽的,他腦海裡閃過一張線條冷峻、眉深目重,仿佛欠了他幾百萬的死人臉。
廖迴薄唇微張:“一定是許修凡那個狗害的我。”
許修凡眼神呆滞:“汪汪汪!”
卧槽啊,他是怎麼猜到的,難不成……
許修凡眼珠子轉了轉,整條狗倏然一僵,他看出來我變成他家狗了?
下一刻,廖迴坐了起來,把他放到膝蓋上,喃喃道:“沒錯,就是許修凡那個狗。從小到大,我碰到的倒黴事,沒有一件跟他沒關系!這次肯定也是……直覺告訴我就是他。”
許修凡的狗頭被摸了摸,忽然,背後發涼。
頭頂上傳來廖迴陰氣森森的聲音:“蠢狗,你該吃飯了。”
許修凡再次被拉到和廖迴視線齊平的地方,看到溫潤如玉的臉上,揚起了一抹詭異的微笑,“吃完飯,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許修凡被廖迴的陰影籠罩,預感不詳,“你想幹什麼?”這人不會在我飯裡下毒吧?
“汪汪汪汪汪!”
“好。”廖迴眼尾輕挑,輕飄飄地說,“就這麼說定了。”
許修凡狗眼巨震,四肢亂舞:“廖迴!殺人犯法!”
“汪!嗷汪汪汪汪汪!!!”
“嗷嗚——”
救命!!!
……
嘩啦啦啦——
狗糧粒粒滾落到了一個白色的狗盆裡,許修凡狗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廖迴蹲在他旁邊,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陽光灑落進來,照到地闆上,給廖迴打了一層底光。
廖迴低頭看狗:“看我幹什麼,你不是早就餓了?吃啊。”
天殺的,廖迴,居然連狗都不放過!
許修凡面無表情,轉頭看向自己面前的狗盆。
伸腳——一踹!
狗盆嘩啦翻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