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他沒了?!
廖迴對他的臉下手的時候,他的身體不是還在喘氣嗎?
許修凡慌忙地跟着廖迴去了他家。
廖迴有他家鎖的臨時密鑰,輕易就開了門,直奔卧室。
他們到時,許修樂手裡攥着一張卷子,坐在床頭,哭得稀裡嘩啦的。
許修凡心頭一跳,他不會真死了吧?
“修樂,你哥真出事了?”廖迴蹙眉,對于許修凡死了的消息似乎還有幾分質疑。
一個好好的大活人,上午還在睡覺呢,下午怎麼就能沒了?
許修樂轉過頭,淚流滿面,一抽一抽地說:“廖哥,你來了。”
放平時,許修樂是絕對不會喊廖迴哥的。
但現在喊了,必有大事發生。許修凡絕望地想,他的身體真的涼了。
他低頭看着自己黑色的狗爪子,内心悲戚,他這一輩子,都要當廖迴的狗了。
廖迴溫和地說:“修樂,也許你哥還有救。你打120了嗎?”
許修樂很明顯地愣了一下,“廖哥,120還能把我哥的腦子給救回來?”
腦子?
許修凡蓦然擡頭,許修樂隻是個一年級的小朋友,還沒有學過腦死亡這個知識點。按照許修樂小朋友的邏輯,他若是真死了,說的詞彙不會是腦子。
廖迴也想到了這一點,問出了他心中所想:“究竟是怎麼回事?”
許修樂抽了張紙擦鼻涕,把卷子遞給廖迴,然後指着床上的人說:“我哥被人下了咒,腦子變傻了!”
噢,隻是腦子有問題。
許修凡松了一口氣,他的身體沒涼就好,他還有機會變回去。
不過……許修凡眼珠一動,他要怎麼變回去?以及,他身體裡現在是誰的靈魂?
廖迴拿出了平常那副溫柔的神情,細心地安撫着許修樂的情緒,詢問許修凡腦子變傻的前因後果。
許修樂抽抽噎噎地說:
“……沒想到一開門,床上就空了。”
“等我給廖叔叔打完電話的時候,就看到我哥盯着我,問我要狗糧吃……再然後我就發現了他臉上的降智咒,還有這張沒及格的數學試卷……一轉頭,我哥就又睡了,睡到現在,怎麼叫都叫不醒。”
……
耳邊一大一小的聲音被過濾出有效信息,許修凡盯着自己的身體,琢磨着變狗的前因後果。
等兩人對話變了話題,他都沒想出所以然來。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不知道緣由,另一個當事魂一定知道。
滴滴滴——
門口響起了密碼鎖的聲音。
兩人一狗同時向外望去,許修樂眼睛一亮,“是媽媽回來了!”
說着,便哒哒往外跑。
許修凡盯着廖迴走出去的背影,哐地一下關上了房門,用狗爪把内鎖落上。
然後看向了床上那個熟睡的屍體,表情陰森冷酷。
愛吃狗糧,耳聾,睡神。
這是他從許修樂和廖迴沒什麼用的對話中篩選出來的詞。
許修凡把腦海中的名單篩了一圈,也沒發現自己身邊有這麼一位神人。
剛才安慰許修樂的時候,他就在想,倘若他身體裡的這個,不是人呢?
許修凡無情地把床上的“人”扇醒。
那張被廖迴畫花的臉,刺得他眼睛疼。
許修凡冷聲問:“汪汪汪!”你是誰?
床上的人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在看到他時目光一頓,“你是……隔壁許狗?”
确認了,廖迴的蠢狗。
許修凡臉色一黑,“他經常在你面前這麼說我?”
“别這樣,人家有名字的。”蠢狗用他的聲音懶洋洋地說,“廖軒叫我飯飯。”
許修凡磨了磨牙,以前怎麼沒發現,廖迴的蠢狗跟他本人一樣讨厭。
“廢話少說,我們怎麼換回來?”
飯飯是個睡神,兩句話的功夫又困了,“這要看我們互換前你幹了什ZZZZZ……”
許修凡給了它一狗爪,“說清楚!”
飯飯:“ZZZZ……你還記得昨晚你吹蠟燭後發生的事嗎?”
許修凡回想了一下,當時蠟燭一滅,他再睜眼就是狗身了。
“不記得。”
飯飯眼睛半阖:“行,我大概講下我當時見到的吧。”
吹滅蠟燭前,飯飯正嚼着自己的狗糧,屋裡唯一的光源都集中在小壽星許修凡身上。
蓦地,飯飯聽到了壽星沉穩冷淡,又帶着一絲渴望的心聲——
“希望我能咬死廖迴…哔——”
飯飯疑惑地擡頭望去,又聽到了壽星對面,一道溫柔的聲線也在許願:“希望許狗變成一條蠢狗……”
飯飯倚在床上,懶洋洋地閉上眼睛:“然後我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