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長先許修凡一步，再度沖了上去。

原本得了副校長眼神授意要安撫同學的廖迴，不想沒安撫，反倒還火上添油。現在台下被他一手油添得，那叫一個人聲鼎沸、沸反盈天。

副校長簡直都要心梗了。

而罪魁禍首說完，看到副校長來，迎面走上前一步，眼神中透着無措，一副才意識到惹了事，愧疚得不行要認錯的樣子。

廖迴作為一班的班長，很多班級上的事務經常要跑辦公室，加上成績又好，人也長得有書卷氣，在老師們嘴裡是很有存在感的。

風評很好的那種存在感。

而許修凡，雖然不像廖迴，人稍微話少了一點，但也是乖的。

直到今天，副校長忽然意識到，這倆的乖，是裝的。

底下的小崽子們依舊鬧哄哄的，放眼望去，似乎沒有一個表現出有被兩個學霸羞辱到的脆弱，反而十分激動，有的在猿啼，有的在狼叫，還有的乘機表白。

頗有一種“陳勝吳廣振臂一呼，各地都反了”的不怕死感。

簡直反了天了！

副校長垮着一張臉，氣場全開，“幹什麼幹什麼！都給我安靜！”

他一隻戰鬥力十足的雄雞，氣勢洶洶地把各路造反的小崽子們，一巴掌給摁住，訓一頓之後，就催着小崽子們回教室。

一轉頭，又把兩個挑事的抓到辦公室進行審問。

“說，今天搞這麼一出是為了什麼？好玩？”

許修凡低頭沒說話——在雄雞抓他倆之前，他們已經串好供了。

現在是廖迴的表演時間。

廖迴把認錯的态度擺得端端正正，“老師，我們不是故意的。”

其實是有意的，單純想整許修凡而已。

“這其實是我苦思冥想，想出來的一個鼓動大家好好學習的學習方法。”

主要為整許修凡，順便幫大家找點學習的樂子。

鼓動學習？副校長覺得他有點鬼扯，“老師知道你們兩個學習好，但是你們兩個那麼說，是不是太不把其他同學放在眼裡了？”

說着，副校長就拿出了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驕傲使人退步，虛心才能使人不斷前進。現在你們排名第一第二沒錯，但那代表不了什麼。那隻能說明你們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對這一段時間的學習掌握得比較好……”

廖迴擺出乖乖聽講的姿态，和許修凡一起低垂着頭，然後開啟了自動回複模式，在副校長每次看過來的時候“嗯”上那麼一聲。

等副校長講得差不多了，留出一段比較長一點的空隙，廖迴才開口：“您想啊，從高一到現在，咱們年級的前二一直都被我倆霸占着，其他同學隻能搶第三，就算搶到了，也沒有第一和第二的位置那麼開心。”

“總是拿不到第一，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想要争着好好學習了。我倆這一出，相當于在一堆死氣沉沉的沙丁魚裡，放進了兩條鲶魚。是不是這個道理？”

副校長喝了口茶潤嗓，滿臉若有所思。

這時，許修凡開口：“所以我們不是不把同學們放在眼裡，而是太放在眼裡了,才會想要幫着大家一起提升學習成績。”

“這樣的話，到了高三畢業，大家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學，升學率好看了，您作為我們這一屆的年級主任，面上也有光不是？”

副校長一愣，注意力從一向能言善辯的廖迴，轉向這個平日裡話就不多的許修凡。

這話，一語中的。

這種激勵大家考第一的話由他們老師來提，同學們隻會覺得學校又出什麼事兒逼的操作了。但是如果由第一第二本人來說，那效果完全不一樣。

就像武俠小說裡的天下第一主動發起的比武大會，不會惹衆人憤怒，隻會引得衆人苦修功夫，打敗第一，成為第一。

副校長沉思片刻，“這事我會和老師們開會讨論。但是……”

他倏然看向兩人：“你們在大會上的發言，違反了學校的紀律，沒有一點處罰是完全不可能的。”

廖迴和許修凡見副校長已經被他倆說服，想來有懲罰也不會太刁難他們，乖乖接受：“什麼懲罰，您說。”

副校長：“聽老餘說，給你倆定的語數單科成績是100分？”

廖迴和許修凡悄摸對視一眼，齊齊應是。

副校長沉吟道：“提到110如何，對你倆來說不是難事吧？”

如果許修凡不在這杵着，廖迴肯定要說是難事。

如果不是難事的話，日補夜補的情況下，他的語文成績也不至于不及格。

但是許修凡在這。

廖迴果斷應了不是。

而許修凡大約也是這麼想的，緊随其後給了同樣的答案。

聽到回答，副校長老謀深算地一笑：“還有，既然二位同學那麼操心咱們年級的總體成績，那就把你倆的學習方法和大家分享一下吧。”

笑完還補了一句：“除了你們的弱勢科目。”

廖迴：“……”

許修凡：“……”

教育完不聽話的學生，副校長放人回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