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修凡最照着廖迴的攻略,連夜修改了自己的計劃。
廖迴帶他去鬼屋是為了他,穿女裝也是為了他,主動投懷送抱也是為了他,天天對他假笑還是為了他。
由此可得,廖迴為了得到他的心,他說什麼,廖迴都是會答應的。
看着新的制裁計劃,許修凡滿意點頭。
隻要他略施小計,廖迴必定輸得一敗塗地。
第二天他就主動要求做狗……不是,借着履行賭約的名義,把廖迴約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小公園。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三歲。
那時廖迴家才搬到他家隔壁不久,但都因為家裡有個三歲的小孩子,有空就會帶孩子來小公園玩。
當時附近就這一個小公園。
兩個三歲的孩子,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一進到娛樂設施多一點的小公園,就滿園亂蹿。
蹿着蹿着,一個沒注意,嘎嘣一下撞到了,一起跌坐在地上。
小許修凡撞疼了,坐在地上也不起來,先哭了一鼻子。
小廖迴比他大一個月,稍微知道點事,學着爸媽給自己拍灰的樣子,拍了拍膝蓋和屁股,站了起來,走到小許修凡面前,紅着眼眶要對方道歉說對不起。
小許修凡打了個嗝,滿臉問号地說:“對不起是什麼東東?”
小廖迴先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連這都不知道,還是我懂得多。”
然後稚聲稚氣地解釋:“就是你撞了我要說的。”
這話也沒見得能懂多少,可能就是皮毛上面的一根毛。
但廖迴堅持要對方說。
小許修凡詞彙量雖然沒有小廖迴多,不是特别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但本能不想說,還嘴道:“是你撞的我,我要告訴爸爸媽媽。”
小廖迴見他不道歉,靠着從他爸那耳濡目染學來的架勢,像一個喋喋不休的小喇叭精,指着小許修凡就開始逼叨,“媽媽說了,小男子漢才不會摔一跤就找爸爸媽媽呢,爸爸也說過,自己摔跤要自己站起來,你真沒用……”
小許修凡想反駁,卻因為匮乏的詞彙,被對方說得啞口無言。
在語言上吃了虧的小許修凡,盯着小廖迴亂晃的手指癟着嘴委屈了一會,随後就迂回地報複了回去——他按着對方伸到他面前的手就叨了一口!不松嘴的那種!
一下子就把小廖迴咬得嚎啕大哭。
聽到小廖迴哭,小許修凡這個咬人的也哭了起來,但沒松嘴,隻啪嗒啪嗒掉眼淚。
小許修凡邊哭邊想,他也是小男子漢,他要咬死這個喇叭精,然後回家告訴爸爸媽媽他是個很厲害的小男子漢。
小廖迴一隻手被咬疼了,但另一隻手還在,哐哐打許修凡的手,讓他松開,一個沒注意分寸啪叽扇到了小許修凡的臉上,留下一個巴掌印。
後來父母們聽到哭聲趕來,才把他倆分開。
兩家當時其實是有矛盾來着,也是互相看不順眼,但是看到倆小孩的矛盾,也沒因為那件事的矛盾就急着護短,事情一碼歸一碼,商量着先弄清事情原委。
倆小孩就窩在自己媽媽懷裡,哐哐就是一頓說。
小廖迴嘴皮子利索一點,指着自己手上的牙印說得更多,小許修凡嘴皮子沒那麼利索,選擇用聲音取勝,磕磕巴巴但嗓門大。
但兩方的家長都沒聽懂。
倆三歲的娃放一塊說話,跟兩個出現不同故障的小喇叭精似的,口齒都不清晰,就幾個詞能稍微字正腔圓地說,但也聽不出什麼東西。
最後雙方家長一緻決定用傷勢裁決,小廖迴手上的牙印比小許修凡臉上的巴掌印更重一點,讓小許修凡多說一句對不起。
事情圓滿解決,倆小孩也被教育了一下,各回各家。
但是梁子就此結下,此後越結越深,那是他倆一生矛盾的根源。
今天,許修凡就是來從源頭上解決他們的梁子的。
小公園經過十幾年的風吹雨打,很多供小孩玩樂的設施都已經老舊,顔色蒙上了一層灰,卻依稀能跟模糊不清的記憶畫面一一對上。
許修凡特意提前了半個小時過去凹造型,準備以一個良好的形象,給這件事一個完美的開端。
沒想到,他一到小公園門口,就碰到了從另一條路過來的廖迴。
許修凡率先打招呼:“好巧。”
沒想到廖迴也率先了:“好巧。”
兩人對視一眼,果斷選擇跳過沒意義的話題。
許修凡提議:“一起進去?”
廖迴爽快答應:“行啊。”
于是,兩人就這麼肩并着肩,一起走了進去。
廖迴找了個秋千坐下,晃悠着腿,随口問道:“你約我來這幹什麼,回憶往昔?”
他側眼看過去,揶揄道:“我以為這是七八十歲才幹的事,一晚不見,您這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