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迴心想你最好能拿出點什麼,不然就在這打一架。
反正在這上學的時候打得也不少。
“不高興?”許修凡語氣淡漠地問,随着一陣塑料包裝被撕裂的聲音,他的眼前多了一個涼飕飕的雪糕。
廖迴擡眼,看到了許修凡略帶笑意的眼神,心裡因為等人的那點不爽瞬間消失了。
“沒有。”廖迴想,算許修凡識相。
“那……嘗嘗?”說着,許修凡把雪糕遞過來了點。
廖迴接過,低頭咬了一口。雪糕清爽的甜在舌尖綻開,驅散了夏天令人煩躁的暑意。
“說吧,你想怎麼解決我們在這的賬?”
滋啦——許修凡也拆了一個雪糕吃,和他肩并着肩站在門口躲涼的地方。
用講故事一樣的語調開口,“我記得上幼兒園的第一天,我是要和你做朋友的。”
廖迴笑了一聲,“我可沒有看到你想要做朋友的誠意。”
“那是因為你一看到我就罵我。”許修凡側目看他,“當時我的口袋裡裝着糖果,如果你不罵我,那就是要給你吃的。”
廖迴低低應了一聲,“誰還沒帶點零食了。”他也帶了,那些零食全是他舍不得吃的。
“不一樣。”許修凡認真道,“那是因為廖迴、哥哥要和我做好朋友,我特意留下的我最喜歡吃的糖果。”
最喜歡吃的東西,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就如同童話故事裡惡龍最珍貴的寶物,誰都不能觊觎的。
廖迴心頭一跳,蓦然擡頭看向許修凡,這不會是許修凡為了計劃特意這麼說的吧?
廖迴仔細分辨着許修凡臉上的表情,企圖找出許修凡拙劣演技的痕迹,卻發現上面全是真心實意。
許修凡漆黑的眼珠一錯不錯地與他對視,十幾厘米的距離,仿佛能看透人心,“廖迴……哥哥,我這次帶了你和我都很喜歡的雪糕,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廖迴咽下嘴裡甜滋滋的雪糕,心髒不受控制地加速,溫柔多情的雙眸失神一瞬,他不自覺地放輕放緩了呼吸,也因此語速變得有些慢,“你為什麼願意叫哥哥?”
從小到大,雙方家長都讓他們以兄弟相稱,但是從來都隻有廖迴叫許修凡弟弟,沒有許修凡叫廖迴哥哥的。
許修凡向來認為,廖迴隻不過比他提前出生一個月,本來也大不了多少,加上他讨厭廖迴,犟得很,就算有父母施壓,他要麼就是糊弄過去隻叫名字,要麼就閉嘴裝不好意思,從來沒叫過一聲。
連個音節都沒發過。
遑論叫廖迴哥哥。
這點他們雙方都心知肚明。
其實出口前的一刻,許修凡想叫的是廖迴。
隻是鬼使神差地,在廖迴兩個字脫口而出後多加了個哥哥。
卻沒想到,這個突發奇想,效果驚人。
許修凡低頭,看着廖迴聽到哥哥兩個字後,想别過頭躲開,卻依舊克制着倔強地與他對視,表情微妙地藏着本人都無法察覺的害羞。
這一刻他覺得,以前的他是傻子。
許修凡嘴角上揚,“沒有為什麼。你連男朋友都準我叫了,還不許叫這個?”
廖迴垂下眼,咬了口雪糕,避開了許修凡猶如射線一樣的眼神,含糊道:“準的,我沒答應。”
雪糕是許修凡特意挑的冰箱裡最冰的,廖迴這麼吃,嘴唇因為冰的溫度變得有些紅豔水潤,動作間像極了Q彈的果凍,讓人很想咬上一口的那種。
許修凡咽了下口水,心中一動正欲靠近,本能覺察出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對勁,生生制止了動作。
幸好廖迴沒在看他,不然他現在咬廖迴一口,廖迴肯定要和他打架的,之前做的一切都會報廢。
“哥哥不是準的就行。”
許修凡挪開視線,咬了一大口雪糕慢慢嚼。
身旁安靜了片刻,随後傳來廖迴的聲音,“哥哥連表的都不是。”
廖迴把雪糕吃完,包裝紙送進垃圾桶,或許是垃圾桶在太陽底下,兩步間廖迴的臉似乎就被曬得有些紅,耳朵也是紅的,“許修凡,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你記得嗎?”
廖迴正對着他,背對着光,金黃色的太陽光給他描了一層金邊,神情微妙,卻有種說不出的好看。
“當然記得。”許修凡喉結上下一動,咽下雪糕,“哥哥可以不是親的,卻可以是情的。”
廖迴微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突然耳背了一樣,“你再說一遍?”
“情哥哥。”
隻見屋檐下挺拔的許修凡淺淺一笑,直勾勾地看着他,仿若意有所指,“廖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