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時間的兩個人都無比地專注,相處的模式似乎回到了上學期末,老師強迫他倆互相輔導的時候,寫完到了糾錯環節,非常熟練地把寫完的題目和答案往對方面前一放。
拔了紅筆筆帽,唰唰唰地改了起來。
轉眼就到了下午四點多。
許修凡把改出來的正确率往廖迴面前一拍,“你這幾科正确率這麼高還做什麼做,你的語文分數依舊半死不活你還記得嗎?”
廖迴語氣不善:“……你的數學就好到哪裡去了?一道好好的數學題,做閱讀理解似的,想七想八,做着做着你居然還給自己出題?”
一看,廖迴語文正确率50%,許修凡正确率51%。
兩人雙雙陷入沉默,把題目收了起來。
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要不按照上學期的輔導計劃繼續吧。”
說完一愣——
“行。”
“可以。”
兩人對視,雙雙閉了嘴,視線卻沒挪開。
廖迴看着許修凡,目光從他的頭發上一直往下滑落。他以前從沒如這般仔仔細細地打量過許修凡——
眼前的人,一頭利落的短發,面色冷酷,不笑的時候是一個酷帥酷帥的大帥哥,不怎麼招桃花的那種,許修凡身上那種冷感是可以把桃花凍死的。
可就像這樣看着他的時候,那雙漆黑的眼珠總帶了點憨,什麼意圖都擺在上面,毫不掩飾。
以前是敵意,現在……是欲望。
如廖迴所看出來的那樣,許修凡在看着廖迴的時候,目光落在他的眉眼,很快落在他的唇上,那裡的嫣紅未退,還帶着微微的腫意。
許修凡知道,那裡隻要再用力親一下,廖迴的嘴就得破皮流血。
于是他隻好遺憾地把目光放在别的地方——
廖迴的皮膚很白,白裡透紅,打小就像個漂亮的白瓷娃娃,現在長開了,經由常年的書香沾染,一舉一動都帶着獨特的氣質,很招人喜歡。至少從初中起,許修凡就見過他收到過無數的情書,别的學校送過來的也有。
許修凡之前還暗自比較過,最後一敗塗地,現在忽然想到卻覺得有些酸滋滋的。
但是廖迴是甜的,應該可以中和。
如此想着,許修凡眼神裡那股淩厲的感覺又足了一些,視線落到了廖迴的鎖骨處。
兩人的視線愈發地黏着,氛圍卻不似别的情侶那般透着粉紅泡泡的甜蜜感,而是兩股勢均力敵的風雨撞到了一起,剛勁有力的柔,綿而刺骨的剛,嚓——撞出激烈駭人的火花呲。
呲了好一會再呲下去,似乎要大事不妙。
廖迴快要用眼睛把對方扒過一遍,才捂着嘴,若無其事地咳了一下,低頭看向題目,主動打破氛圍,“糾錯題吧。”
許修凡低沉地嗯了一聲。
兩人沉默寡言,椅子被拉得離對方遠了些,腿卻無意識地靠得更近了。
學習,總是讓人養胃的。
重回學習模式的兩人,冷靜又理智。
時間來到五點多,兩個小的抱着自己的學習成果要找哥哥們彙報。
卻發現,以往恨不得離對方幾丈遠的倆哥哥,挨到一塊學習?
廖軒沉着思考,“這是什麼新戰術?”
許修樂猜測,“我今天剛學過,或許這是三十六計裡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廖軒:“……有理。”
于是就這麼愉快地接受了他們挨一起學習的事實。
晚飯由許廖二人一塊完成,吃飯的時候,廖迴有意避開許修凡的視線,許修凡也有意避開廖迴,生怕被弟弟們看出不對勁。桌子底下,腿卻是挨着腿的。
今晚誰都沒有安排學習任務,兩個小的早早上了床進入夢鄉。
兩個大的卻有點犯難。
飯飯說晚上睡覺入夢,可是他倆要怎麼睡?隔着一堵牆有效嗎?還是要睡一張床上才有效?特定要求的床才可以還是睡哪都行?需要兩個人産生肢體接觸嗎?
這些,那隻狗精統統沒說。還是因為語言不通沒說的。
但是現在,他們就是要解決語言不通的問題。
陷入死循環。
廖迴和許修凡對視一眼,“現在去學狗語來得及嗎?”
思考三秒,顯然是來不及的。
于是兩人選了最穩妥的方案——睡一起,在許修凡床上睡。
洗完澡後,兩人肩并肩,跟兩塊闆一樣僵在床的兩側。
他們從來沒有睡過一張床(許修凡特注:上次一起睡的是沙發)。
關系還從死對頭跨了個大的,直接變成男朋友。
廖迴悄無聲息地往旁邊看了一眼,又悄無聲息地看回天花闆。
睡不着,實在睡不着。
這床好硬,都是許修凡身上的玉蘭香。
許修凡睡了嗎?不是說要肢體接觸?許修凡離他那麼遠幹什麼?
廖迴癱着,渾身不想動彈,手卻随意念挪動,慢騰騰地摸索着許修凡的手的位置。
……然後先一步被對方的手給抓住了。
月色順着窗流淌進來。
廖迴倏然側頭。
就見許修凡直勾勾地盯着他,把他拉到了床的正中間……他的懷裡,輕輕地在唇角落下一吻,“晚安。”
這句晚安就像是有魔力似的,說完,困倦之意就泛了上來。
廖迴懶懶地抓着他的手,陷入好眠。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