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耳邊響起。

飯飯擡眼，便看到兩個凡人蹲在自己面前低頭看他。一個眉眼如畫，通身一派溫和的書卷氣，一個面目鋒利，又兇又冷。這兩人身上的氣息幹淨平和，手上沒沾染過因果，像是大家族裡未出過世的小孩。

可他倆的确一股凡人味，身上沒帶半點靈力。

飯飯不動聲色地打量，心道，他們穿得還奇奇怪怪的，凡間的裝束流行穿着裡衣到處跑了嗎？

死人臉的那個男人伸手扒拉了一下他，“醒了就是沒事了，不枉我們因為這條狗挨雷一頓劈。”

溫和的那人嗤笑一聲，“明明是你找的約會地點太招人恨才遭劈的，還推到狗身上？”

“招誰恨？那裡除了我倆沒有第三個人。”面無表情的那人嘴皮子快速嘚啵，“廖迴你怎麼不說是你烏鴉嘴才遭雷劈的。上一秒明明還晴空萬裡，你說了這句話，立馬我倆就挨劈了……”

場景裡的人和景暫停，飯飯對着看得有些愣的兩個男高中生開口：“我渡劫的時候，天雷劈開了一道時空的裂縫，直接把我劈到後世的凡間界，也就是你們這裡。但那時雷劫還沒劈完，因為你們倆，我才保住了一條命。”

但兩個男高中生的重點不在這。

“然後呢？”廖迴盯着成年後的自己和許修凡開口，“你碰到我們的時候，我就和許修凡在一起了？那你知道我和許修凡誰第一？”

許修凡沉吟，“對，誰才是一？”

見到記憶裡的實景之後，這兩人毫不猶豫地相信了他說的話，沒像上次審犯人一樣盤問，飯飯一揮袖把場景收了，聽到兩人的問話，還是不免無語：“……後來我就作為一隻寵物被你們養着，等恢複了許多靈力的時候，也像現在這樣把事實告訴你們。”

“修仙不可欠下凡人因果，特别還是這種與性命相關的大因果。我便問你們有什麼想要的，在不違背天道的情況下，我會盡我所能滿足你們，還了這段因果。”

說着，飯飯一頓，回答他倆的問題：“按照你們凡間界的理論，你們問的屬于另一個時空的未來，在你們這個時空不一定是事實，确定想知道？”

“哦，算了。”不是事實，廖迴和許修凡兩人頓時失去了興趣，“你是怎麼還的？我們許了同一個願望？”

“嗯。”飯飯神色複雜道，“你們向我許願，想在高中就談上戀愛。”

這涉及到時空穿梭，要回到過去才能完成。

他一個小小的元嬰，又不是什麼飛升大能，這種高級的願望，他必不可能實現。關系因果的天道法則也不可能承認。

飯飯想讓兩個人換一個願望，比如長壽和容顔不改之類的。

可見鬼的是，天道法則承認了。甚至給他開了後門，在跟成年體的許修凡和廖迴道别以後，他花了全身的靈力，回到了兩人還年輕的時間點。

他在雨天的泥地裡滾了一遭，扮得一副可憐樣打算找兩人碰瓷，可沒想到碰到的人太年輕了點。

飯飯都驚了，這隻許修凡甚至還沒有他人形的腿高！

但是他在碰到幼年體的許修凡之後，天道給他開的後門啪地一下關了。

他渾身的靈力一下子被抽走，狗身甚至為了配合許修凡的身形，還被天道法則變得更小了一圈。

好在後門關閉的前一刻，他對幼年體許修凡說的那一句話，許修凡聽進去了，他的碰瓷是成功的。

後來他成功住進了廖迴家，在狗身成日的昏睡中修煉積攢靈力，隻留了一抹靈識本能爬起來吃飯。

他一點點地攢靈力，許修凡和廖迴也一天天長大，終于不負所托，在許修凡的十七歲生日時，他的靈力夠了！

本來他還愁着怎麼讓這倆從小鬥到大的死對頭喜歡上對方來着，這時許修凡的願望和廖迴的對許修凡的蛐蛐聲，提醒了他，隻要讓許修凡意識到廖迴的另一面，或者廖迴看到許修凡的另一面，他們就會自發地把自己和對方推到那個位置，談個戀愛的事，十分簡單。

于是飯飯實現了許修凡的願望，用靈力畫了一個陣法，大方地讓出了自己的狗身，自己繼續留一抹靈識本能，縮在靈台修煉。

原以為他們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在一起，沒想到他才修複了一個陣法的時間，他們就手拉手了。

飯飯更不明白當初兩人許的願望了。

很多此一舉。

明明不需要多少外力，他們就能自發在一起的，為什麼要這樣？

飯飯問不了成年體的兩人，卻把疑問丢給了将要成年的兩人。

廖迴聽了，和許修凡對視一眼，輕輕笑了，“可能是，需要浪費很多時間吧。”

許修凡嗯了一聲，低頭看向自己和廖迴十指相扣的手，“你沒有死對頭，你可能不太懂，就不解釋了。”

飯飯被噎住：“……”

随後就開始趕人，“既然知道了就不多留了，我也算圓滿完成任務了，再積攢一段時間的靈力，我就可以回去了，你倆好好的。”

“嗯。”廖迴擡眼看他，“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飯飯送他們出去的手頓住：“說。”

廖迴疑問：“你以前來我房間，沒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吧？”

要是狗，他還能無所芥蒂，可是這狗是可以變成人的，就有點不太舒服了，即使知道這是相伴了很久的家人。

“放心，之前每一次去你房間，要麼是你抱着我罵許修凡，要麼是我餓了找你添糧，能看到什麼？”說着，飯飯瞥着許修凡，狗狗祟祟地暗示廖迴，“至于另一個人，我就不知道了。”

許修凡汗毛一豎，悄咪咪打量着廖迴。

廖迴目光未動，微笑說：“知道了。”

相扣在一起的手不安分地動了動。

星光一閃，飯飯消失在原地。

一大片星光如潮汐般起伏，廖迴一個過肩摔把人摔在星海裡，輕輕笑道：“狗東西，我們似乎還有些賬沒算。”

許修凡見廖迴眼底星光璀璨，好看的唇形彎出一道溫柔的笑意，耳朵紅了，“下手可以輕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