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傅玄意學着師妹撒嬌的語氣,又學不到神韻,聽着有些好笑,“真的别喝了……”這出名一口就倒的弱點,還是别喝比較好。
“取一壇酒來,不喝。”溫書澈說到這份上,傅玄意給他找了一壇酒,以前不發覺,現在發覺了,師尊每次心情不好就喝酒,躲起來喝,沒人發現,一喝就昏睡三天以上,而且喝醉的時候還會……怎麼形容呢,傅玄意覺得喝醉的師尊,伏在自己身上的模樣,有點……可愛?
酒拿來了,溫書澈聞到酒味覺得太淡,讓他換一壇烈酒過來,換了一壇烈酒過來後,溫書澈微微皺眉許久,六月時節雖然雪鏡湖居還在下雪,但湖面不會結冰,溫書澈用法術将烈酒凝成冰塊,挂在魚鈎上——釣魚。
雪鏡湖的魚,從來不喂,從來都是自生自滅,春夏湖面薄冰或是不結冰,秋冬凝冰,是溫書澈把魚困在湖上當風景,能不能活就看它們造化,卻不知道為何沒見過什麼死魚。
傅玄意繼續練琴,溫書澈在一旁垂釣,許久,練完整本琴譜,還是沒有魚上鈎,烈酒凝成的冰餌早就融化好多次,一壇酒沒了大半,傅玄意小聲道:“師尊想看魚,要不我撈幾條上來?”
溫書澈目無表情側頭看他,沒有說話,給了一個眼色——撈吧。
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師尊,居然會釣不到魚,原來也有師尊不會的事,仔細想想師尊不會的事也有很多,例如生活自理能力基本沒有,日常起居不是用法術就是幾個徒弟輪流照顧,沒準他修成上神的其中一個原因,也許是覺得辟谷方便,修行越高,越不需要食人間煙火。
傅玄意撈起幾條肥美的黑魚,心中納悶怎麼從來沒人喂,黑魚居然還能長得這麼肥美?還沒想完,溫書澈便道:“腥。”
活魚當然是腥的啊……
“吃的時候加上料酒生姜蔥花就不腥了,師尊要是想吃,我馬上燒了它們。”
溫書澈點點頭,他會意地提着木桶去後舍,想想,還好之前廢了那麼多戒律,不然今天要去領戒鞭了。
幾條魚燒了三個菜,紅燒的,糖醋的,清蒸的,傅玄意還怕他嫌腥,下了特别多料酒,三盤魚肉端到溫書澈面前時,他托着腮,輕輕夾了一筷子紅燒魚,又緩緩放下了筷子,雙手托腮,搖搖頭。
“還腥嗎?”
溫書澈小聲道:“不腥,吃夠了。”
傅玄意哄道:“師尊再吃一口,這碟是糖醋的,酸酸甜甜可好吃了,還有姜蔥清蒸的,特别鮮,”但溫書澈依然無動于衷,不肯再拿起筷子,“這麼好吃,我陪師尊一起吃,趁熱吃才鮮。”
說到這份上了,溫書澈算是給他捧場,拿起筷子又各夾了一口,但傅玄意吃第一口的時候才發現,糖醋魚吃起來味道不對,多下了糖,沒有下鹽,吃上去很怪,溫書澈淡淡道:“好吃。”說罷,手中的筷子滑落,他老人家伏在餐桌上睡着了?
傅玄意輕輕叫喚道:“師尊,師尊。”
真的睡着了?難不成因為菜裡的料酒也醉了?傅玄意又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試探道:“師尊,師尊。”依舊沒有反應。
好吧。
傅玄意也伏在餐桌上,眼睛看着他熟睡的臉,師尊果然是最好看的,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也不為過,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似乎逐漸适應了暗暗偷看之後,這般近距離光明正大地看,有點不習慣,傅玄意伸手去拭走他嘴角的醬汁,輕輕的,怕是驚擾到他,那一點嘴角的糖醋汁似乎還帶有溫度,忍不住舔去剛剛用指尖拭下的醬汁……好甜。
似乎看夠了,傅玄意把他小心翼翼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趴在床邊看着他熟睡,嘴上無聲做着一個口型:“我喜歡你。”
不知是回應還是說夢話,溫書澈輕輕嗯了一聲,然後翻身踢開了被子,重新幫他蓋好被子後,傅玄意才去收拾外面的魚還有用來當酒餌的烈酒……
這一覺,睡得非常久,大概醉得過分,比上次借了司徒瑕光一盞酒睡得還要久,足足睡了十天。
但這十天裡,除了蘇芷幽養的笨鳥又長胖以外,表面上幾乎什麼都沒發生。
當然,這隻是表面上。
溫書澈睡醒之後,将書庫裡一些琴譜找出來,讓傅玄意再去萬寶樓找同曲目的琴譜,說是做夢的時候可能自己夢遊将琴譜改了,要找坊間流傳的琴譜對照一下。理所當然,琴譜全都不對……
對照過後,溫書澈才淡淡道出自己的想法——萬寶樓有内鬼。又不關自己事,即使發現了,他也沒表示,很快萬寶樓自己也發現了這件事,來了幾波人,一天求見上神三次,一哭二鬧三跪都有,淨世被他們弄得還挺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