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決定将君柏眠當成下一個目标時,宋茗的臉上又露出那種笑容,,笑得很離譜,很陰森,很詭異,還很惡毒——“憑什麼你能得道成仙,而我連個金丹都升不上?哈哈哈!你們不是交好嗎?為什麼你們交好?嗯?”
新月十四,宋茗其實還未計劃好,隻是打聽到君柏眠不僅是天界的仙人,還有極樂天可能一個不小心,随時要被打成邪魔外道的宗門,所以君柏眠忙得很,也沒想好要在哪個角度上對君柏眠下手。
隻是在十四這日,君柏眠帶着夕眠在兖池城中采買,生生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就不要怪他了。
宋茗依舊微笑着,在遠遠看着他們。
暗地裡聽說那叫夕眠的曾經是花魁,幾年前被君柏眠帶在身邊花很多錢養着,不知怎麼的就覺得他們長得有點像,也許是相處時間久了便長得有點像了吧?
宋茗覺得,夕眠長得那叫一個豐神俊逸溫柔可人,不像尋常男花魁溫溫柔柔的模樣,反而是有幾分眉眼之中的英氣,更勝過君柏眠一點氣度不凡。
隻見君柏眠一邊逛一邊買,每一樣東西都問過夕眠好不好,喜不喜歡。
旁人皆不知,夕眠與他大哥君逸眠是一模一樣,夕眠也知道自己是君逸眠的替代品,也從不介懷,反正隻要扮演着君逸眠的角色就能享受無數榮華富貴。
夕眠被他藏起來,好好收藏在極樂天之中,生怕被人發現。小時候君柏眠親眼看着大哥死在失控的明昭羽手下,而且大哥親手将自己托付給明昭羽,哪怕後來将明昭羽真的當成哥哥看待,也無法洗去大哥死在自己眼前的陰影。
很小的時候,自己被大哥抱在懷裡哄着寵着,将自己抱起來摸樹上的果子,三萬多年來再也無法感受那一瞬間的幸福。
君柏眠想要的東西,從未得到過。
從來皆是。
他本不貪婪,隻是想得到一點點幸福而已。
将夕眠養在身邊,隻是為了看着他的那張臉,哪怕性格和大哥一點都不像,隻是這張臉便足夠了,看着夕眠的臉,就能回憶起小時候還有大哥在身邊的童年。
原來曾經尋常的瞬間,便是日後才覺得美好的幸福回憶。
現在的宋茗見不得旁人幸福,見君柏眠和夕眠在說說笑笑,宋茗便覺得心中不痛快。
憑什麼同樣與尤伽交好,你就能開心?而我不能?
早已不是交不交好的問題了。
宋茗不再是曾經的宋茗,若不是一點一滴的失望,宋茗并不會變成這般扭曲瘋狂。
本來宋茗并不認識君柏眠,君柏眠也不知宋茗的存在,是宋茗知道君柏眠與尤伽交好,交好而已。
憑什麼尤伽獨獨負自己,旁人誰也不負?這才是宋茗最跨不過的坎。
自己犧牲了本來光明的人生陪他走上修士之路,還斬絕了紅塵,一個官家的獨子,别說考到功名,哪怕他不考功名也能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短短人生數十年全然可以無憂無慮。
自從成為修士,風餐露宿到處守護蒼生,那是尤伽想幹的事,宋茗才會陪着他做,宋茗壓根就不想守護蒼生,他自認為是自私的,守護蒼生隻是為了自己也要生活的天下,為的是自己而已,剛好走在同一條路上。
為什麼結伴在修士這條路上,尤伽總是犧牲他而守護蒼生?
被犧牲的,總是自己。
這才是不公平。
可是除了自己,誰也沒被尤伽犧牲了。
暗處之中,宋茗笑得恐怖,看着君柏眠和夕眠依舊走走笑笑,他瘋癫笑着自言自語道:“誰叫尤子恒不負天下,獨獨負我呢?我們都與他交好,怎麼受傷的是我?”
來時原是風拂雪,歸去已舊卷白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