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列岫立刻警覺:“不好,是風紀整頓的,沒想到查到鹹安宮來了。”
幾個少爺愕然擡頭,忙拉着身邊女子找地方躲。
下人則忙着收拾現場。
江列岫帶着方霜見,躲進小巷之中。
說是小巷,其實就是兩牆間的小縫隙。
兩人躲在裡面,肩貼着肩,鼻尖碰鼻尖。
她沉默地低下頭,靠在他肩頭。
他抱住她腰,她雙腳甚至沒沾地。
這個姿勢,她隻能夠去仰仗他,如菟絲花般倚在他肩頭。
她暗暗翻白眼。
說他好色,沒有一點問題。
真正的正人君子,應是讓她躲着,而不是與她擠這個狹小的縫隙。
“他們為什麼會來這裡整頓風紀啊?”她擡起濕漉漉的眼睛。
他輕撫她脊背:“有幾位公子的女伴,是煙柳巷的藝妓。”
“這樣啊……”
看樣子他是駕輕就熟,她開始懷疑面前男人是否還留有貞潔。
折騰半天發現不是處就好玩了。
她故意問他:“藝妓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淪落風塵的女子,姑娘不知道也正常。”他刮了刮她鼻尖。
方霜見閉上嘴。
想吐。
爹味好濃。
在他的眼裡,她是純情小白花,單純地仰慕他,那些藝妓就是風塵女,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實則不然。
她們都拿他當豬。
男人的區别隻在于一部分是家養大白豬,一部分是野生小豪豬。
江列岫是死豬。
表面彬彬有禮,内裡滿是爛肉死油。
巷外人聲漸進,她縮着身子,細聲問:“我們萬一被發現該怎麼辦呀?我怎麼向我夫君交代……”
“即便是被發現,也沒人敢說出去。”他頓了頓,“沈首輔博學多識,與他做夫妻應很有趣。”
“才不是呢,他在家都不理我,也隻有太子殿下您願意與我說這些話了。”
“我以前從未見過你,也不知道文遠侯府有這樣一位小姐,真是可惜。”
江列岫當然不認識她。
她不讀書識字,整天在街上鬼混,惡名隻流傳于市井,特别是年輕女子的口中。
其餘的富家公子哥與他這樣的皇子,皆不知曉,甚至是不認識她這個人。
認識的也是通過方臨的描述。
“方臨老是在學堂說,自己的姐姐很漂亮,”他湊到她耳畔,“果真如此。”
方霜見不信方臨會說這種話,讪讪笑道:“真的嗎?”
“他經常這樣說。”
“不是哦,是太子殿下真的覺得小女漂亮麼?”她眨巴眼睛,一雙桃花眼妩媚動人。
“方小姐覺得呢?”
她額前發絲被風吹起,拂過他高挺的鼻梁。
她低頭輕笑。
失神之際,擋在巷口的軟布被掀開。
方霜見視線上移,最先看見的是那隻扶在牆面的手。
手背傷痕呈現淡粉色,指節帶了隻玉戒,指腹扣住牆面,紅裡泛白。
憤怒、委屈、羞愧,竟同時出現在一張臉上,那張俊美的面龐,此刻無比扭曲。
江列岫眸光輕轉:“咦,今日怎是沈首輔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