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回答,隻能觀察她的神色,似乎在琢磨什麼。
虞桑桑心裡就明白了。
修煉是不可能讓她修煉的。
雖然她是修真者的血脈,可若是不修煉,不真正踏上仙途,那就也會如同凡人一般短短百年之間變老,亡故。
渣爹那麼讨厭她,這是想讓她自生自滅。
想必渣爹也沒有想到,他厭棄的女兒一睜眼成了虞桑桑。
還自帶賬号。
想想自己正在得到靈氣滋養,看似羸弱楚楚可憐,實則體質已與從前不同,虞桑桑就不再非要糾結,對王老擺手說道,“算了。我都懂。”
其實以她十七歲的年紀入道,這個年紀就已經算是晚了。
畢竟引靈氣入體滋養經脈血肉,這明顯是越早越好。
可虞桑桑也不抱怨。
與其抱怨環境差,不如在自己能得到的一切基礎上努力争取自己能夠得到的。
她現在已經有這樣優越的體質,自己摸索着也未必不能開辟出自己的識海……不過,她還是轉了轉眼睛。
大禹國君對她不聞不問,一副要把她在皇陵困到死的樣子。
如果想要有所突破,她或許……
不應該再留在大禹。
天地之大,若是能跳出囹圄,自有她海闊天空的一日。
虞桑桑也并不想在這大禹久留。
既然來到這修真界,既然原身對這大禹并沒有更多的留戀,她也想走出去看看那廣闊的的美麗的世界。
用虞仙兒的眼睛。
她們兩個人一同去看看外面的一切。
也讓她的身體能感受到修真界的美好,還有自由的快樂。
既然有這樣的想法,那對于其他就不是那麼在意。
虞桑桑見王老沉吟着沒吭聲,就不再提及母親留下的東西。
這老頭兒也是失寵失勢的人,也沒有能力去拿到那些東西。
不過……
虞桑桑習慣地轉了轉手腕上一個雕着鳳凰形态,精緻卻不怎麼值錢的銀镯子陷入思考。
她母親出身那樣顯赫,應該會給她留下很多東西。這些東西她得想辦法從大禹國君手裡拿回來。
便宜了誰都決不能便宜那垃圾玩意兒。
“您今年已經十七歲,您……”王老目光在她的神色上細細打量,緩緩問道,“您想起什麼了麼?”
這話問得奇怪,似乎王老很在意她的年歲似的。
虞桑桑想了想,也沒想出什麼緣故,便對王老露出詢問的樣子。
見她一臉茫然,老頭臉上就堆笑說道,“老奴想着您怕是思念國君,哎呀,”他長籲短歎地說道,“這麼多年,國君怎麼不來瞧瞧您呐?”
郁悶是肯定郁悶的。
要是國君駕臨,沒準兒老頭還能給國君讨個好,一塊兒懷念懷念舊日感情,沒準也有機會調回皇宮不是?
可如今他也就侍奉侍奉失了寵,親爹心裡沒她的倒黴公主。
倒黴公主和倒黴老頭面面相觑。
半晌,布衣老頭腰都彎下來,去端點心。
虞桑桑也滿意地目送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老頭滾遠。
明知道她不受待見還天天提,這不是紮她的心麼?
虞仙兒若是從前也聽到這些會怎麼想虞桑桑不知道。
反正虞桑桑是更恨渣爹了。
等她證道就弄死他。
眼下這都是更遙遠的事,虞桑桑也就是想想。
她隻是在這之後的時間松了一口氣。
看起來驗證過言行和以前有些不一樣的公主殿下并未被奪舍,王老對她也失去了興趣。之後的幾天,就隻有一個臉瘦瘦一聲不吭的老嬷嬷随時照看虞桑桑。
她沒有需要别人服侍的習慣,打水洗衣服整理房間自己都能幹……巧得很,以前虞仙兒也是這樣自己幹活兒。
所以虞桑桑不習慣别人服侍,皇陵中的人也都不奇怪。
她抓緊在這幾天裡消化這個身體留給她的記憶。
記憶裡最多的,或者說對虞仙兒最幸福的時光,都是祖父與母親尚在的時候。
那時候,她是長輩們心裡的寶。
他們都很疼愛她,也給了她很多珍貴的寶貝。
可那些寶貝,無論是衣裳首飾,還是玩具,都在她被趕到皇陵的時候被奪走。
若不是祖父曾經送給她的銀镯子看起來不怎麼值錢,她又偷偷藏得好,可能也給早被渣爹給撸走了。
消化記憶到這裡,虞桑桑睡夢之中驚坐起,得一遍遍摸着手腕上的銀镯子才能吐出一口氣來。
這是長輩留給她的僅有的紀念品了。
她垂着頭,又摸了摸這個戴了十四年的銀镯,發了一會兒呆,總覺得腦海中閃過一線靈光,可又無法抓住。
“得搞點錢。”現在還是深夜,皇陵之中越發一片寂靜寒冷。
公主殿下重新躺回床上,一雙眼睛安靜地盯着床幔。
她會離開大禹去尋找自己的機緣。
修仙界雖然她了解得不多,可按王老送給她的那些遊記來倒推,想必此界與其他界差不多的樣子。
那也該有許多的修煉門派。
隻要她能拜入哪一個宗門,哪怕隻是做外門弟子呢,也能夠觸及到真正的修煉法訣,讓她可以學會怎樣把這些無時無刻不在融入她體内的靈氣彙聚成修真者的脈絡與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