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人家這樣磕頭看着可憐,虞桑桑愣住片刻,抿嘴上前扶起他。
“您不要……”不要因為自尊什麼的就錯過這大好機緣。
王老也知道自己有些道德綁架。
畢竟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去的,總不能都請青衍劍尊幫忙。
靈霄宗也不是開善堂的。
可明知道是這樣的道理,事到臨頭,他還是……
“不必勉強旁人。”或許這時候抱住青衍劍尊的腿求他庇護,至少帶她回去他的宗門是最優解。
可一貫喜歡占便宜的虞桑桑卻并不準備這樣做……她知道無論王老今日對她都做過什麼,可在此時願意為她折腰為她求一線機緣都是真心為她着想。
她心裡對他有芥蒂,可她也不願看見他為了自己,去舍去尊嚴,卑微地叩拜别人。
“更沒有讓長輩為我折腰的道理。”她平靜地說道。
布衣老者愣住,怔怔地看着她。
虞桑桑卻擺了擺手。
她不會道德綁架好人。
更不會讓老人為自己卑躬屈膝。
至于其他……魏離死去,或許渣爹為了顯珠還會派别人來殺她,可那又怎樣?
她現在修為更厲害,也有能力去博取自己的生機,可以離開大禹去尋找更多的機緣,博一個海闊天空。
那或許會更坎坷,更艱難,可她覺得也沒什麼。
她彎腰,給王老拍了拍他沾滿塵土的衣擺,看着他蒼老渾濁的眼睛輕聲說道,“保重吧。”
他做了讓她生氣的事,可也做了維護她的事,更扶養了她。
一切的一切,都到此為止。
布衣老者突然垂頭,哽咽了一下。
“……那您也保重。”經曆了這樣的一晚,她顯然不可能再留在大禹,這一聲道别就算是最後的話了。
虞桑桑微微點了點頭,又歎了一口氣,看了院子四周,看了虞仙兒生活了十四年的這一切最後一眼,這才擡腳往院子外面走去。
她的家當全都在銀镯裡,趁着大禹還沒有反應過來魏離死哪兒了趕緊跑路才是正經事。
她擡起一隻腳。
整個人又凝固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靈氣再次禁锢住她。
虞桑桑這次連嘴巴都張不開了,隻剩下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
一隻修長優美的手掐住她的後衣領,将她拎起,轉眼,虞桑桑眼前一陣景物變換,已然出現在了半空中。
她懸空在空中,艱難地,求助地看着地面上目瞪口呆的布衣老者,希望他能說句話。
“啊這……”王老呆呆地仰頭看着被青衣男子提在半空搖搖晃晃的少女,眼裡浮現出的都是……
您完全不憐香惜玉的麼?
“我帶走了。”青衍劍尊冷淡地說道。
雖然惜字如金,可透出的含義卻讓剛剛還有些驚訝的布衣老者露出狂喜之色。
這明顯是答應願意帶孩子回去靈霄宗。
想那靈霄宗乃是此界最強大的門派之一,與太素宗不相上下,宗門繁盛修煉資源也豐富,那不憐香惜玉就不憐香惜玉吧。
老頭兒撇開頭,裝作沒看見公主殿下的求助目光。
青衍劍尊顯然也懶得解釋,就這樣直入青冥遇劍而行,順便提着一個路過準備帶回宗門的手信。
虞桑桑就這樣被提着後衣領在男子垂落于身側的手上臉接狂風。
這乃是雲層之中,穿着夏衫的柔弱少女被凍得瑟瑟發抖。
她奮力想張開嘴讓這位大佬給她機會穿個棉襖,可人家劍尊都不垂頭看她的。
被吹得透心涼隻能自救的公主殿下被凍得渾渾噩噩,卻見此刻眼前似乎有一縷縷青色的流光微微搖曳。
似是皮毛。
迷迷糊糊的虞桑桑頓時哀怨了一下。
劍尊就是劍尊。
在風裡飛還知道給他自己圍個皮草,不怕凍。
那她……也蹭蹭溫度,他不會怪她的吧?
豐潤的青色皮毛就在眼前搖曳,虞桑桑順着寒風随風搖擺,終于順着風的助力晃動起來。
她一頭紮進皮毛裡!
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正面無表情禦劍飛行的俊美男子,突然劍光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