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桑桑聽到這稱呼愣了一下,轉頭去看身後,卻見這青年看的正是自己,頓時嘴角一抽。
“我不是的。”
她小小一顆别提多柔弱可憐了,搖頭細聲細氣地說道。
青衍劍尊乃是仙階的頂級強者,号稱此界第一。
不過是萍水相逢,她覺得能被他帶入宗門至少有一個能去競選内外門弟子的機會就好。
貪圖太多可不禮貌。
“那倒是我唐突了。”青年長身玉立,臉上帶着爽朗的笑容就給她拱手說道,“還請道友見諒。”
他身上的氣息深厚綿長,有寶光加身,明顯是厲害的人物,可待人卻目光清澈,對實力低微的虞桑桑也并不輕視。
一邊說,他一邊對還坐在地上的虞桑桑伸出手來,也并不拘泥。
虞桑桑也并非拘泥之人,見他英姿勃勃待人誠懇,也把剛剛柔弱的樣子一收,利落地拉着他的手從地上爬起來,又見道場清爽,就把大氅解開疊好跟這青年說道,“這是劍尊之物,就還給道友吧。”
青年便收起,又請她進道場之中歇息。
這樣真誠,虞桑桑想到他剛剛喚青衍劍尊“師尊”,猶豫了一下問道,“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她記得青衍劍尊座下的弟子們結局可都有點……
“我名為殷明鏡。道友喚我一聲明鏡就是。“殷明鏡,聽起來有些陰柔之氣的名字,可這青年玉面英姿,氣息凜然,頓時讓那陰柔的感覺蕩然無存。
虞桑桑心裡就知道他是哪位了,也對他拱手說道,“原來是劍尊首徒,鼎鼎大名的明鏡道君。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我是虞……”
她想要說自己是虞仙兒,也算是延續曾經的名字。
可不知怎麼,心底就有一聲沉悶低吼的龍吟,震得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說道,“我是桑桑,虞桑桑。道君叫我桑桑。”
這恍惚了一下名字就脫口而出,殷明鏡見她臉色有些發白,再想想剛剛自家師尊乃是禦劍而歸,頓時懂了。
他師尊不講究,把小姑娘給凍着了。
雖然這女孩兒并非自己的同門,可既然能被青衍劍尊帶回恐怕也有幾分淵源與重視。
更何況殷明鏡向來開闊,從不将旁人的高低貴賤分得精細,如今便颔首笑着說道,“那我就叫你一聲桑桑。”
既然虞桑桑自己沒說,他也不問她的來曆,更不追問青衍劍尊帶她回來的緣故,隻帶着她走進道場中一處極精美的殿宇對她說道,“師尊剛剛回來恐怕要休息一些時候,桑桑你就住在這裡,這道場之中有許多的傀儡侍從,隻要你喊一聲就是。”
當然作為主人,當青衍劍尊不出面他也不會離開冷落了客人。
他拍了拍手,虞桑桑回神,就見殿宇中走進來幾個身形方正,穿得利落的侍從。
這些侍從穿戴普通,體型都跟普通人無異,隻有面上平平連五官都沒有。
看見這些無面人侍從忙前忙後靈活地把靈果瓊漿奉上,虞桑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些侍從都是傀儡,并非活人。
能這般靈活宛若生人,自然是用極精妙的方法還有很多稀罕的材料才能煉制成功。
可就是……既然都花大力氣煉制了,那煉制得好看一點兒又不費事。
起碼給張臉吧?
可煉制這些傀儡的青衍劍尊大概自己長得太好看,一點都不覺得賞心悅目是什麼必須的事,索性懶得多此一舉。
她為青衍劍尊的怪癖歎了一口氣,再看無知無覺正對自己颔首的殷明鏡,更想歎氣了。
熟讀甜寵文的公主殿下自然知道殷明鏡這個人。
這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因為天資極好,又性情堅韌,當初整個修真界都說青衍劍尊性情冷漠無情,可他卻一心拜師,通過了青衍劍尊的上百次刁難,連青衍劍尊都為之動容得以拜入門牆,成為青衍劍尊的開山弟子。
他身為仙階強者的首徒也不負衆望,短短兩百年就距大乘期隻剩下臨門一腳,而且行事公正仗義,光風霁月,很得其他修真者的敬重與信任。
這樣意氣風發的一個年輕俊傑,眼看着前途正好,或許就是宗門下一個會被傾力培養的仙階強者,卻因為了救人墜落險地,艱難逃出卻修為盡失成了廢人,連定親了的未婚妻的家族都來尋他退親。
虞桑桑欲言又止。
她覺得這位明鏡道君人挺好的。
可距離他遭遇那些巨大的變故還有許久,無憑無據,她不知怎麼來解釋日後對他精心設計的那個圈套。
就現在說你不要相信誰什麼的……
“道君,其實我是誠實的人,不得不告訴你。我擅長演算天機。”
雖然現在是在青衍劍尊的道場,可她自知自己與他們的身份乃是雲泥之别。
等青衍劍尊将那他并沒有很在乎的黑霧的事跟她說明白了,那也就到了她要有眼力見兒離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