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刻薄,罵的比燕溪山還起勁,就這副模樣,誰敢相信他就是謝折衣本尊,哪個家夥能罵自己罵得這麼狠毒,完全毫不留情,恨不得往死裡罵。
反正燕溪山和鳳朝辭完全想不到。
這罵的太狠毒,鳳朝辭沒聽下去,皺眉,“再怎麼說謝折衣都曾是一代少年天才,無論如何都不該像你們說的那般折辱他。”
謝折衣這下詫異了,“你不恨他?”
他以為,鳳朝辭才該是他們三個人中最恨他的。
畢竟當初,他屠滅七大世家時,連帶着也清理了不少依附其上的小世家,搞得世家派系元氣大傷,隻能退守南境,逐漸衰落下來。
因此所有殘存下來的世家都對謝折衣恨得牙癢癢,其中自然也包括逐遊鳳氏。
鳳朝辭身為逐遊鳳氏公子,于情于理都有着十萬分的理由該恨他。
鳳朝辭才不管謝折衣想的什麼,他直白地應道,“作為鳳氏家主之子,我是該恨他,恨他當初大肆屠殺世家之人,導緻我們千年來隻能困居南境。”
“可若是單單隻作為我鳳朝辭本人角度來講,我佩服他,我鳳朝辭敬佩每一個真正的天才。”
而謝折衣,無疑稱得上真正的天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仙史》出自世家之手,其上對于謝折衣不憚于用最惡毒、最犀利的語言去抨擊,去诋毀。
可無論再如何謾罵,仍是在記載其生平時,極其不情願地寫那魔頭少年時:
“天資禀賦,意氣風流,無人可出其右,千古有望登神第一人。”
鳳朝辭幼時無意間看見關于謝折衣的這段記載時,第一次仿佛穿越千年的時光,似乎從千載歲月的長河間窺見那個名叫謝折衣少年時的模樣。
那樣的意氣風發,不可一世,光芒萬丈。
至此,埋下種子,開始追尋那抹天才的影子。
隻是他有一點十分不解,“想謝折衣少年時是何等輕狂恣意,天資縱橫,又是雲陽謝氏嫡脈公子,身份,天資,地位全都不缺,怎麼就想不開自堕魔道,最後還死得那麼……”慘烈。
魂飛魄散,形神俱滅。
這也是許多人的困惑不解,憑謝折衣的天資,證道成神也是指日可待之事,怎麼就想不開入魔了呢?
謝折衣低笑一聲:“有什麼不理解的,要麼是你說的那位雲陽謝氏的天才,自己心性不定,自毀前程堕入魔道,要麼就是……逼到絕境,無路可走,非如此不可。”
自古入魔之人,無非這兩點而已。
“怎麼可能會無路可走?”
謝折衣不置可否:“誰知道呢。”
那段年少時的意氣風流早在後來無盡的折磨中,在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生死獄中,在将他抽筋剝骨的無相府中,在業火焚燒的涅槃境中,顯得太過輕描淡寫,逐漸模糊不清。
若成神無望,那便成魔吧。
他那時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