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知道姚春娥為什麼看到她就撲過來,還講些聽不懂的話。
周遭圍觀的群衆越來越多,僵持着也不是個辦法。
蘇折檀略微思忖:“先找個地方收留她,等她清醒些再盤問。”
侍從照辦,打暈了姚春娥。
這兒離慈幼坊不遠,侍從受命将姚春娥送過去。
漱玉幫蘇折檀整理了衣衫,肩膀處被她抓傷,留下幾道淺淺的抓痕,好在沒有破皮。
“吓死奴婢了。”漱玉還心有餘悸,“她力氣可真大,一下子就把奴婢撞開了。”
誰都沒料到會遭遇這番事,還好蘇折檀沒出什麼事,不然漱玉都不知道怎麼跟燕王妃和世子交代。
蘇折檀還立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痕迹。
老婦人說她腦子不清醒,得了瘋病,但她撲上來蘇折檀正巧與她對視上——姚春娥像是在透過她,看着别人。
“夫人,别再想這事兒了。”漱玉安慰她,“咱們先回車上,喝口茶壓壓驚,”
蘇折檀也沒了逛街的心思,聽從她的建議回到馬車上。
“夫人,咱們是回王府嗎?”車夫問。
蘇折檀擡眸看看天色,估了估時間。
“不回王府,先去校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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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回的經曆,校場守門的兵士都眼熟蘇折檀和漱玉,打了個招呼就放她們進去。
和那日輕松熱鬧的氛圍不同,今天校場似乎沉悶許多。
淩铎的聲音漸漸清晰,語氣聽着不大妙。
“世子這是在……”漱玉也聽到了,“訓人?”
淩铎沒注意到蘇折檀的到來。
蘇折檀無意打擾他,躲在淩铎餘光看不見的地方。但他對面的兵士們發現了她。
兵士們不敢在淩铎跟前造次,偷偷交換眼神。
淩铎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的小動作,皺着眉,往那方向走了幾步。
女郎往裡面藏了藏,卻發覺還有一截裙角露在外面。
淩铎會意,假裝沒有察覺。
蘇折檀以為自己藏得好,拍拍胸口松了口氣。
往後退兩步,後背就貼到了某人的胸口。
“在玩什麼?”淩铎拉住想躲開的妻子,“捉迷藏?”
“還不是被你發現了。”蘇折檀彎起眉眼,“我來等你一起回家。”
蘇折檀的到來對挨訓的兵士而言,無異于是天降救兵。
方才還沉着臉的世子,在發覺夫人到來之後,神色明快不少,嘴角都壓不下去。
看起來世子比他們更想走人。
蘇折檀等在馬車邊,淩鈞跟她繪聲繪色描述着兄長怎麼訓人的。
講得正投入,淩鈞身體一輕,又被淩铎拎起來。
淩铎無視了弟弟的張牙舞爪,把他丢去他自己那輛馬車上。
漱玉見狀,也不打擾他倆,一溜煙兒地去了淩鈞那。
蘇折檀遞了帕子給他,肩上的衣衫随着她的動作微微移位,露出一抹淡淡青痕。
淩铎眸中倏地沉下來:“這是怎麼回事?”
“一點意外。”蘇折檀避重就輕,“她破了相,又生病,也是個可憐人。”
但大街上那麼多人,不撲别人,專挑着蘇折檀來。
蘇折檀沒有經曆過,對此毫無察覺,隻以為是個突然發病的女人,她隻是不小心當了倒黴蛋。
淩铎直覺并不隻是精神失常那麼簡單,隻是當着妻子的面,淩铎沒有再多說什麼,順她的心意答應不追究姚春娥的事。
至于其他,跟着蘇折檀的侍從自然會向他禀報今日所見,他還是得讓人去查查那瘋女人什麼來曆。
傍晚涼風拂面,車簾也被吹得卷起,露出女郎的側顔。
淩铎騎馬随行,心想她為何今日來到校場。
他那天在王府門口沒說出來的話,就是想問她下次何時再來。
話到嘴邊,突然不知如何開口,好像怎麼說都不合适。
淩铎疑心不會是半夜他說了夢話,被蘇折檀聽見了吧?
但念及蘇折檀的睡眠質量,這種可能性好像又很低。
蘇折檀全然不知他在想什麼。
她今日做了好多事,又是去繡坊幫燕王妃驗貨,又在街上被驚吓到。
這會兒她隻想在車裡好好休息,思考晚上吃什麼。
馬車停下,車夫敲敲車門,提醒已經到了地方。
蘇折檀提着裙擺走下車,淩铎喊了聲她的小名。
她回頭,淩铎掌中一抹碧綠。
待蘇折檀看清是什麼,不禁又驚又喜。
淩铎做了一隻草編蝴蝶。
那天他明明笨手笨腳,怎麼也學不會,做不出一隻像樣的動物。
這隻草編蝴蝶卻做得有模有樣。
“咦?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蘇折檀捧着它,愛不釋手。
“回家路上找點事做,打發時間而已。”淩铎淡淡道。
“什麼什麼?”淩鈞探頭,“讓我也看看!嗬,好漂亮的蝴蝶!”
他朝着兄長說道:“哥,原來你這幾天偷偷摸摸背着人就是在練習做這個?能不能給我也弄一個?”
“沒你的份。”淩铎無情地拒絕了弟弟的願望。
淩鈞撇撇嘴,遺憾地離開。
淩铎翻身下馬,牽扯到身上皮肉傷,落地的動作有片刻僵滞。
蘇折檀留意到他不大自然。
“沒什麼事。”淩铎毫不在意,“一點擦傷。”
校場訓練受些小傷是常有的事,蘇折檀不大懂,見他沒有别的異樣,也沒再追問。
淩铎望着她的背影。
他的妻子沒有把實話全部告知。
或許是擔心他會對那女人做出什麼不利的事,也可能隻是不想讓他擔心,淨挑了些無關緊要的告訴他。
那作為交換,他也不想告訴蘇折檀受了什麼傷。
聽着也很合理。